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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继山离开, 梁序之回了太平山的住处。
他进门,神色淡漠地走到厨房,从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 佣人立刻很有眼力见地从制冰机铲了一桶冰块,替他放在中岛台上。
梁序之喝了去半杯酒,抬眸环视一周,忽觉这栋房子如此空旷凄凉。
以前钟晚似乎很多次做出过类似的评价, 他当时见惯了,倒是不觉得。
大概是刚处理了庄敏怡的丧事,又办了葬礼, 梁序之也难得想起许多过去的事。
小时候梁承安还未送他回梁家时,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套几十平的小房子里,居民楼年头旧了, 从外到里东西都是旧旧的,虽然拥挤, 但庄敏怡总能把各处都收拾得很整齐。
后来他被带去梁家, 住进面积、装修都如宫殿一般的别墅,哪哪都不适应。
梁穆远年轻时是白手起家, 虽然当时已经是家财万贯,但许多习惯却难改。
宅子很大, 但到了晚上他不许家里人把到处灯都开着,否则他看着心里不舒服。
所以一入夜,那偌大的宅子哪里都是黑漆漆的, 像西方恐怖片里会闹鬼的古堡。
梁穆远脾气差, 家里佣人也被调教的言行格外谨慎, 平时各个都不爱说话, 走路是脚步也轻, 突然从黑处冒出来一个,又穿着白色的制服,更像是幽灵。
十几岁的梁序之厌恶极了那样的环境,没想到如今,他自己的房子也让他弄成差不多的样子。
两杯酒入喉,他站起身,想去客厅走走。
刚靠近,又看到被挪去玻璃窗边的那台沙发。
原先沙发的位置是背靠窗的,钟晚住进来之后,他让人挪的地。
虽然他们没交流过,但梁序之也早就看出,她跟他一样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或许压抑久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梁序之看着沙发侧边,空荡荡的那一角,脑中还有钟晚坐在那里,盖着毯子看书、看电视的画面。
他静了良久,心烦意乱地转过身,点燃一支烟,又往楼上走。
卧室里有许多钟晚的东西,衣服、包、洗护用品,书房桌上也有不少她爱看的书,还有一本夹了书签,是她前不久看到一半的,安静躺在那里,就像在等待主人将它拿起来,再次翻阅品读。
梁序之一手拿着烟,另一手拨通管家的内线电话,叫人上来。
管家很快就出现,梁序之看着他,冷声吩咐:“把这屋子里她的东西都收拾走,现在。”
管家当然听懂雇主说的“她”是谁,思忖着,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收拾好之后,是联系钟小姐给她,还是…”
梁序之语气淡漠:“全都扔了。”
管家顿了下,两秒后,试探性地说:“前几天钟小姐把一箱东西交给我,让我帮她寄到一个杭市的地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钟小姐当时说这事不着急,这几天又一直下着雨,我还没来得及叫物流公司过来收,或者我收拾好后一起寄过去?”
梁序之灭了烟,转身往门外走,“你看着办吧。”
他再回到卧室,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朝洗漱台一撇,才蓦然发觉如今这屋子里她的东西,也好像都是他让人后来买给她的。
而真正属于她的物品,在她离开港岛前,就一直存放在维港旁边那家酒店,一样都没搬过来。
钟晚在酒店住得那间房,两年前被她仔仔细细重新归置过,房间也收拾得温馨又舒服。
她曾经说,那样的布置会让她有安全感、有家的感觉。
在她来太平山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收拾布置的心思,也许跟他一样,渐渐习惯了空荡冰冷的环境,也许是从来都只将此处当做临时的落脚之地,所以没必要费心归置。
同样的,她手机壳背面也空了不知多久,没再像最初遇到时,总喜欢摘了各种花往里放。
梁序之自嘲般地笑了声。
她早就告诉过他,她喜欢什么样的状态、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就算不说,他们相处两年,她的爱好、她的坚持、她的变化…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以前他对这些置若罔闻,全没有放在心上细思过。
她真正想要的,他从来都没给过她。似乎,也给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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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杭市,钟晚跟上次的感觉不同,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同。
明明是一样的机场、一样的返回公寓的路、一样的城市、一样的小区。
她回到租住的公寓,坐在沙发上,恍惚过来,漫无目的的打开电视,随便停在一个台。
晚间新闻刚播完,这会儿在播杭市的天气预报,模式化的播音腔说着,明天杭市会降温,迎来今年冬天第一波寒潮,提醒市民注意加衣。
杭市冬天比港岛冷得多,公寓楼也没有暖气。
钟晚还穿着今天下午葬礼时那身黑色长裙,在个位数温度的房间中,竟没觉得冷。
等电视上的天气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