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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消息传回有凤来仪,见玉娇闻讯出去听樊侍中回禀细节。
嘉贵妃忍不住朝坐在她对面,闭眼捻着佛珠的皇后打趣道:“当真难得见姐姐如此,我还以为姐姐成日礼佛,是彻底看破红尘,不再理这俗事了呢。”
皇后缓缓睁开眼,浅浅一笑,“身在俗尘,何以看破?”
“这里臣妾可要跟您请罪了,早在行宫的时候,昕儿就递消息出来说凌芸知道他们俩的事了,当时景明在羲家养病,臣妾知道您忧心,便擅自做主未跟您禀报,只试探了陛下的意思。
后来,不知怎地宫里就传莲心怀孕了,陛下着人将有孕的事混说成是生病,但怕将来孩子生下来有损景明颜面,才不得不让凌芸主动请旨赐婚。”
“硬叫人在眼皮底子扣帽子,这还不叫有损颜面吗?”
“可这事也是景明和凌芸大意疏忽,寻到苗头,早就该趁热打铁把人送走才是。”
“景晔仗着那副皮囊,送走了莲心,还会有莲叶、莲蓬、莲藕。只要他一日觉得明儿还是可以利诱的,他尽可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陛下和姐姐一早都知道莲心并非真的有孕,为何还要瞒着凌芸,逼她请旨赐婚,留下这个祸患,就不怕真的让景明和凌芸隔心吗?”
“此事固然会诱使明儿与芸儿产生隔阂,但身在局中的人都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就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被轻易瓦解的。
这左右都是死局,即便是以进为退,折损的还是明儿。但于对方而言,即便成了也并非是大获全胜。只要莲心看透他是虚情假意,必可对他致命一击。”
“所以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下这自损八百的残棋?”
“他并不怕我们抓住把柄,说到底,就是男女情爱的那些个事,历朝皇族宗室子弟与内侍相交甚密的事情还少吗,有哪个真的被降罪处刑了?
现放着宁妃就是个例,外头的人不知内情,只知李氏是女官出身,上位为妃,变成佳话。所以,他不怕叫我们知道,就算闹大了传出去,他的理由无非就是两心相悦,情难自已。
他素有风流之名,到处拈花惹草已成寻常,且到了年岁尚未议亲,旁人只会觉得他是年轻气盛,不懂事。若是咱们直接一棒子打下去,根本就不能斩草除根,反落得手段卑劣、不讲情面的恶名。”
“景明和凌芸也确实是大意了,即便莲心不是侍妾,却也是他们宫里的人啊,管教下人不善,必定容易祸起萧墙。”
“天真的,不吃亏不撞南墙,哪里会知道回头观望、提防旁人。但设好的局,不踏进去,不是太看不起对手了吗。所以,陛下和我都主张留下那个丫头,我倒要看看,养了这么多年的到底是兔子,还是狐狸。”
“所以是我想错了,姐姐这次不是真的要帮景明,而是给他格外施加压力?”
“单论莲心这件事,即便我出手了结,也不会轻易结束,只是会个开端,因为他最终的目的,自然不单单是针对明儿和芸儿,而是借此试探陛下,到底能容他到什么程度。”
“既如此,姐姐还大费周章,叫东宫的人利用郡主演这出戏做什么呢?何必又牵扯进西苑的人来,给鑫贵妃落下话柄。
景明现在八成为了凌芸,不会真要了莲心性命,左右人又不是真的送走,既然陛下和姐姐都打算给景明一点历练,倒不如直接赐婚,激一激他。”
“一来,是让明儿有个心理准备,摆在他面前的,不只有莲心一个棋子,他必须要自己应付了。二来,凊葳在花晨月夕遇鼠受惊的事一直没有结果,正好借她遗失如意的名义,试一试东宫的人。”
“你还是不放心苑夫人吗?可这件事,她并未参与吧?”
“按理,本来一桩简单的盗窃案,便可定了莲心的罪,撵她出宫去,现在可倒好,有人巴不得要她留下来做提线木偶,搅弄风云!”
见皇后突然看向自己,嘉贵妃一瞬心悸:“姐姐此话何意?难道说,郡主代玉娇行宫正司之务,并非你授意?”
“且看看你的好侄女吧。”说罢便将手中的珠串砸在案上。
少见皇后动怒,嘉贵妃从座上惊起,忙不迭跪下请罪,“娘娘息怒!”
“本宫不过是想叫她这个局外人秉公执法,可她倒是真会见缝插针,她称病推脱,却又故意向奇铭婼透露消息,奇铭婼一向对凌芸不满,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她迷心失智,倒也不怕得罪人。
奇铭婼上赶着来找玉娇说是愿意代劳,本宫便让玉娇顺水推舟,给她大显神通的排场。可细论起来,到底是谁下得这盘置身事外、借刀杀人的好棋呢,这等心机谋算,真叫本宫汗颜!”
好一连环套下来,想必皇后定是事先察觉到嘉懿行为有失,至于皇后到底查到了什么,嘉贵妃不敢问,即便是问了,皇后尽可不言,也可搪塞,嘉贵妃根本无从查证。
幽居深宫二十多年,皇后的悲悯仁爱之心,常伴青灯古佛的表象,让嘉贵妃险些忘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