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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欢抬头看着他脸色黑如锅底,连连摆手否认:“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着皇兄今日心情不爽利,便想送些美人红袖添香,好让你开心些。”
明执闻言脸色更阴,甚至气得笑了一声:“想让我开心些?”
明欢迅速低头,像个做错事被师长捉个正着的孩子。
皇兄此刻在气头上,若是被他知道送美人是夏桃的提议,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可是……明欢攥紧了衣袖心中满是疑惑仍是想不明白:皇兄到底因何生气?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的!
莫非!
她忽地瞪圆了眼睛,脑海中陡然出现的想法让她心尖儿一颤:莫非皇兄不喜欢美人?
怪不得从不见皇兄对哪个女子多看一眼,二十好几了也不娶妻,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宫女都没有。
明执看着小姑娘的神情从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就知晓她定是误会了什么。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明欢看向他,面前的人似笑非笑极为无奈,深渊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隐忍。
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好像猜错了,脑袋瓜儿复又耷拉了回去。
“明欢。”明执罕见的连名带姓地唤她,“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欢讪笑着:“知道了皇兄。”
明执注视着她的笑脸,心中被她惹出来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明欢看着累满奏折的桌案,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自己年幼时。父皇日理万机,却不放心将她交给宫人,是以自己走到哪,就将她带到哪。
父皇批奏折时,她就坐在旁边读三字经;与大臣商讨大事时,她就待在屏风后跟宫女翻绳玩;就连父皇上朝时都要将她安置在殿后自己一回头就能照顾到的地方……
有一次父皇带着她上朝,本是吩咐了宫人看着她。但她那时年幼不懂事,甩开宫人跑到朝上抱着父皇的腿要抱。父皇没法子,只得板着脸,抱着她听文臣们争得面红耳赤。
明欢想着,不禁低下头笑。
明执凝视着她的背影,知她又是想起了父皇。
烛火微微摇晃,惹的明欢有一瞬的恍惚。她鬼使神差地抬步走了过去,伸手掀开上头覆着的锦缎。
古朴棕色映入眼帘,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的“阿欢”二字仍在。
明欢惊喜地回头望向明执:“皇兄,你还留着这桌子?”
按规矩,新皇登基换去旧物,以示除旧布新之意。她没想到,皇兄竟没有换。
“老物件用着习惯些。”明执走了过去,抬手轻轻抚了抚那刻痕。莫名,他竟觉得指尖有些发烫。
明欢方才只顾着美人,眼下细细打量,这紫宸宫的一事一物,皆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样子。就连她以前在紫宸宫坐惯的椅子也都还留着。
“皇兄……”她回了头仰视他,眼前雾蒙蒙的。明欢心里清楚,皇兄嘴上不说,但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她才留下的。
明执见着她眸中的水汽皱了皱眉:“哭什么?”
“皇兄你对我太好了。”明欢鼻子一酸,“父皇已经不在了,如果你也不在了,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怎会不在?”明执摇头,眸中带了一丝笑意。
“可你总是要娶妻的!”明欢想了想,更觉得难过,“等皇兄您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以后,兄弟姐妹们就都成了隔一层的外人。心也自然向自己的妻儿倾斜,人之常情嘛!”
“我身边的夏桃,就是被她的兄长和嫂嫂卖给了当地不愿女儿入宫为奴为婢的乡绅人家,顶了名额进宫来的。”她坐了下来,往手中呵了一口暖气,“无独有偶,天下这样的事定有许多。”
明执皱眉,眼中笑意纷散。他静默不语,看着她指尖冷得发红,伸手拿了案上的热茶杯让她捧着。
许久,他沉声开口:“你又怎知我和旁人一样?”
明欢觉着手中有了丝热乎气儿,抬眼看向明执。她皱了皱眉,半开玩笑半认真问道:“皇兄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我犯了错呢?皇兄还能像以前一样疼我吗?”
尽管明执待她很好,但她仍是有些怕的。许是父皇去得太突然,才会让她这样患得患失。
明执静静凝视着她那双黑白分明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他喉结轻轻颤动了一瞬,垂下眼帘时眼光有些许的慌张。
他绕到桌后,在最下层的抽屉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
明欢接过后打开,看着金色令牌上的“免罪”二字吓了一跳忙将盒子又递回到明执手中:“皇兄,太贵重了。”
免罪金牌,本朝只有当年跟随太、祖皇帝开国的谭将军得了一块。往后数百年,再无人可得。
“你配得起。”明执抬手,指腹掠过她面颊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他停顿了一瞬,手背青筋张开隆起,好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最终,他也只是帮她轻轻理了理额角的碎发:“无论你犯错与否,都是我的阿欢。”
明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