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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盛凝玉一口水呛住,咳得惊天动地,心中更是悲愤不已。
好么!
竟是“我坑我自己”!
但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还送过这东西给褚长安?
“小心些。”
有人从后为她顺了顺气,随后一块雪白的帕子递到了盛凝玉手边。
她刚要接过,那帕子却又被收回。盛凝玉不解地向上望去,正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瞳。
那瞳孔的颜色太深,如墨一般,世间的任何光彩融入其中,都会被吞噬同化。
“你右手不能多动,我来吧。”
盛凝玉刚要说不碍事,对方已抬手轻轻按在她唇角。
这手帕不是什么彰显身份的锦绣绸缎,更不是什么仙气飘飘的上品法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麻布,落在肌肤之上时,有些粗糙,远不如前二者柔软舒服。
只是对方的体温透过这寻常棉布传递到了她的皮肤上,一时间倒是让盛凝玉生出了几分眷恋。
是人,活生生的人。
她许久没和人这样亲近了。
方才原殊和为她上药时,动作间难免有所触碰,但他体温太高,盛凝玉总是疑心他是不是有些风寒发热之症。
哪像是谢千镜。
温温凉凉,像是被人捂过的寒玉,既不灼热的让人想要逃避,也不寒冷的让人心生瑟缩之意。
哪怕触碰,也不会引起她的半点不适。
盛凝玉晃神不过几秒,谢千镜已为她擦拭干净唇边水渍,又拂过她的肩膀,将方才席地而坐时,袖口不小心卷上的杂草除去。
动作自然又不至于过于小心,好似他已做惯了这些事。
明明方才还想着要离他远些,但此时此刻,盛凝玉又舒服得不想动弹了。
“几根杂草罢了,坏不了什么事。”盛凝玉一手撑着头,余光在谢千镜身上转了一圈又收回,懒洋洋地开口,“两个时辰后,等大家起身时再收拾也来得及。”
谢千镜顿了顿,依言收回手。
云望宫众人已经闭目歇下,调养灵力。在闭目前,原殊和认真地收好了自己的手札,还不忘给盛凝玉他们留下了些丹药食物,约好休息两个时辰就再行赶路。
盛凝玉捏着丹药瓶玩了一会儿,又悉数丢到谢千镜怀中,换成遮目珠放在掌中把玩。
她一面盯着在掌中旋转的遮目珠,一面不忘嘱咐道:“这可是原家公子的丹药,千金难求,我如今是用不太到了,你快试试效果如何?”
明明说着“千金难求”,可又胡乱丢来丢去,不见半分珍惜。
谢千镜将丹药瓶从怀中拾起,瓷制的器皿入手,犹带着凉薄的温度。
指腹不自觉的摩挲着瓶身,又在一瞬停住了动作。
谢千镜眼睫覆下,没来由的开口,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之前,你的伤口崩裂了。”
盛凝玉扭过头看他,又扭回头看着前方的篝火,忍不住撑着脸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原小公子不是帮我处理了么。再说了,出门在外,磕磕碰碰本就难免。”
火光明亮,带着炽热的浪,随着风向飘转。
盛凝玉记得自己被火灼伤过,所以她有些怕火,于是稍微往后缩了缩。
谢千镜望了她一眼:“我先前为你包扎的时候,就看见你的伤口很深。若是先前的剑招再来一次,你的右手手骨就会彻底断裂。”
盛凝玉眨眨眼:“所以?”
谢千镜挑起一根树枝拨动了一下篝火,让火苗离得更远了些:“你不肯食用我的血肉,否则定然早就好了。”
盛凝玉哼笑了一声,扬起一边的眉梢看向谢千镜:“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偏不要食你的血肉。”
谢千镜似乎提起唇角笑了笑,又似乎没有。
两人静了一会儿,谢千镜望着烧得愈发旺盛的火焰,忽然开口。
“你为什么要出剑?”
这一句话来得十分突兀,几乎是与一阵风同时开口,将火焰往两人处吹了吹,盛凝玉条件反射后仰,右手已经摸到了腰间,却没有剑。
然而却有人比她还要快。
谢千镜没有转头,却如同条件反射般的抬手,几乎是大半个身体都侧过来拦在了她的身前,声音也放得很轻,如同在哄不知年岁的孩童:“没事,别担心。”
声线算不得温柔,甚至有些冷,却是下意识的庇护。
焰色夺目,映照他侧脸的轮廓,眉心的剑痕越发显眼。
盛凝玉一怔,仰起脸,声音有些莫名:“我又不是孩童,谢千镜,我不怕火。”
谢千镜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于火光中四目相接。
火焰炽热,寂静几许。
谢千镜理了理袖口,身体依旧挺拔如竹,声音恢复成了一贯的温和:“抱歉,方才冒犯了。”
两人位置先后交错,谢千镜却离火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