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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她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是个好色之徒?
这是在外面有外室了吧。
谢苓撇嘴,揉了把雪柳的头发:“这事你先别管,这人心思深,若被发现就麻烦了。”
顿了顿又道:“等九月六那天事成了,后面我再想办法探。”
雪柳应下来,没忍住问道:“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啊?奴婢真的不能知道吗?”
谢苓听出来这是雪柳怀疑自己不信任她了,笑着安抚道:“好雪柳,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事情败露,牵连到你。”
……
入夜,言琢轩的书房内灯火如豆。
谢珩披着外衫坐于案前,大约是快歇息了,头发散在肩背上,比平日多了几分闲适。
他垂眸翻阅手中的书册,大半侧脸沉在灯影之下,肤如暖玉,睫羽在眼下打出一层阴影,淡色的薄唇轻抿,带出些冷淡的意味。
书房内仅有书页的翻动声,远福在一旁打盹儿侯着。
谢珩翻着书页,心绪却分了一半出去。
谢苓这枚棋子,太过听话了。
虽然第一眼见谢苓时,就知道她和建康城其他女郎无甚区别——熟读女训女诫,性子柔顺,宛若风中易折的娇花。
大约没出过远门,还带着几分小家子气。
或许也有几分心思,只是太过浅薄,甚至连讨男人欢心都不会,就这么跌跌撞撞进了自己的陷阱。
除了那副玉质天成的容貌,可谓是一无是处。
只是她太过听话,太过柔顺,让他觉得心中有所不安。
想着,谢珩便抬头朝阴影处道:“飞羽。”
一道人影从房梁阴影处悄无声息落下,跪在案前,恭敬道:“飞羽在。”
谢珩合上书册,狭长的凤眼睨向远福。
远福一个激灵吓清醒,忙不迭躬身退出去,在门外守着。
谢珩这才看向飞羽,问道:“谢苓这几日有无异常?”
飞羽单膝跪地道:“苓娘子并无异常。”
看主子并未打断,他详细答道:“她近几日都在府中,前日让贴生侍女雪柳,从迎春楼赎回了另一个侍女元绿的妹妹折柳。”
“属下去查了元绿和折柳的身世,以及她们二人和苓娘子的关系,发现这二人祖上和苓娘子同出一脉。”
谢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书册边缘,眉心微拧。
花几百两赎一个百年前的远亲,只是因为心软,还是说有其他目的?
“这二人身世背景可调查清楚了?”
飞羽道:“属下查清楚了,这两人父母双亡,仅有个好赌的兄长,并无异常。”
谢珩嗯了一声,觉得谢苓就是单纯的心善,或者是想通过认亲的手段陪养自己的亲信罢了。
不管哪种都不值得一提。
“还有吗?”
飞羽道:“除此之外,雪柳一连三日出府去城西,每次都寻几个乞儿办事。属下暗中跟着这些乞儿,发现他们都是去了不同寺院和道观内的树上挂红绸或者木牌。”
“只是最后一日的乞儿是同时走的,属下只来得及跟其他两个,未来得及跟的那个,等属下赶到时,他也正好挂完树上的木牌。”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布袋,双手呈了上去。
谢珩接打开,里头正是一堆红绸和木牌。
他拿出一些来看,就见上面写着“全家安康”、“喜至庆来,永永其祥”、“顺遂无虞,皆得所愿”之类的祈福语。
看起来就是一个二八少女的祈愿。
只是为何非要找乞儿,并且分三天去挂呢?
“可听见谢苓和她侍女说了些什么?譬如为何要祈福?”
飞羽回忆了一番道:“属下只听到了几句,说祈福是为了能重新寻个好夫婿。
寻乞儿,给他们钱,算是为了积德行善。至于为何分几天做,属下倒是不知。”
谢珩觉得这番说辞倒也没问题,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勾唇自嘲一笑。
谨小慎微惯了,竟为这么个无根无底的柔弱女郎浪费功夫。
他把红绸和木牌装回布袋,看着上面的娟秀的字,内心是有些不屑的。
求人不如求己,他从不信神佛。
就如谢苓寻个好夫婿的心愿,注定要落空。
不管是什么教,在他看来都是蒙骗俗人的手段罢了。
百年前佛教从西域传来,不过数年,上至王公世族,下至平民百姓,皆信其言。大靖佛寺遍地,僧尼众多,仅建康城内外就有十多个庙院。
连他谢氏的族人,信佛的也不计其数。
一想起九月六祖母和母亲要带着府中女眷去方山定林寺祈福,就有些头疼。
九月六,是他祖父的祭日,祖母自打信了佛,就要求一家女眷要在当天去庙里祈福,期间不得沾荤腥,不得见外男。
每次去都给庙里捐一笔香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