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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个事实后, 路雪辞的心脏霎时揪起来。
他向来敏锐,结合对方的状态很快有了猜测:
“……你知道了?”他低声问,“遥遥告诉你了?”
谢予缓缓抬头, 眼球里布满红血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路雪辞心里叹了口气, 轻柔地拉住谢予的胳膊, 把他带到卧室床边坐下:“等我一会儿。”
去搬来医疗箱, 路雪辞打开亮灯, 先细细检查了一下谢予的手。伤得主要是右手,手指和手掌上不规律地分布着五六道被利器割破的口子,一直在流血, 所幸没有刺入杂物碎片。
路雪辞看得一阵难受,心疼带着怒气自胸口涌上来:“你这是干什么, 自残啊?”
谢予不言,只用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许久后沙哑着声音问:“你恨过我吗?”
路雪辞顾不上理他, 只蹙着眉手脚麻利地给他的手消毒, 然后止血包扎。
“分手的时候你那么难过, 我却对你说那种话。”谢予执拗地盯着他,“你曾经那么痛苦, 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路雪辞, 你该恨我。”他红着眼,“我不配说爱你。”
“不配爱我?”路雪辞缠好绷带, 冷冷看他, “那你对我是什么, 愧疚?怜悯?”
谢予摇头, 还想说什么, 被路雪辞打断:“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也完全没必要愧疚。当年的事是我故意瞒着你,和你没关系。”
他不是在为谢予开脱,只是陈述事实。那时他以为自己的眼睛好不了了,所以故意把话说的那么绝。对于不知道真相的谢予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或许他们谁都没错,要怪只怪天意弄人。
谢予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放松。他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彻底击溃了,整个人充满了绝望和自厌情绪,方才的失血又让他脸色发白,看上去哪还像那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年轻总裁,简直像个备受打击、失魂落魄的小可怜。
路雪辞本来还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看他这幅模样,心口瞬时软化下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他摸了摸对方冰凉的脸颊,“和我分手?”
谢予条件反射般一把攥住路雪辞的手,发红的眼底涌上慌乱:“不分手,我不分手。”
路雪辞轻柔地掰开他的手,这个场景一下子让谢予回到十年前路雪辞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掰开的时候。他彻底慌了,连声音都开始发颤:“雪辞,你别不要我。”
“傻子,刚给你包好,再使劲又要出血了!”路雪辞拍拍他裹满绷带的右手,“快放松!”
谢予放松右手,仰头祈求地看着他。
路雪辞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拥住男人,像抱住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我哪里有说不要你?”
谢予紧紧拥住他,像拥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对不……”
“不许说了。”路雪辞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不许说这三个字。”
谢予不说了。路雪辞对他越好,他心中的愧疚和痛苦就越发沉重。
路雪辞曾说他是他的哆啦A予,可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
他却不在他的身旁。
一想到这个事实,他的体内就仿佛被打了一管毒素,五脏六腑都疼的缩成一团。
“你现在在了。”
谢予身体微微一颤。
仿佛洞察了他在想什么似的,路雪辞说:“那时候你没有陪着我,可是你现在在了,以后也会一直在,是不是?”
谢予低头,深深看着他的眼睛。
“我曾经以为自己再也看不见了,可老天爷是眷顾我的,你看我现在好好的,甚至还能帮别人治眼睛。”路雪辞微笑着,真心道,“最难的时候已经过来了……我很幸运能再看见,也很幸运能和你重新开始。”
“我们都痛过,但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好不好?”路雪辞温柔地抚摸着谢予的侧脸,告诉他,“谢予,我想和你一起往前走。”
谢予望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像冬日里彼此取暖的动物,静静听卧室里钟表滴答声。
许久后,谢予的声音低低响起:“你现在,晚上还是看不见是吗?”
路雪辞没再否认,诚实回答:“夜盲还是比较严重,不过除了晚上不能开车,也不太影响什么。”
谢予注视着他,满眼都是心疼:“之前晚上做噩梦,也和这个有关吗?”
“……嗯。”
“梦见了什么?”
路雪辞不想说,但知道如果刻意瞒着,谢予更要胡思乱想,于是说:“……梦见我们在玩赢戒指的那个游戏。我蒙着眼往后倒,但身后没有你。”
谢予心脏一紧,无声地把他搂紧了。
“以后我会在。”他哑声说,“我会一直在。”
“我知道。”路雪辞笑着,“你已经接住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