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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安氏一路到了正院,刚好梁太夫人午睡醒来。
服侍梁太夫人补妆穿衣毕,安氏就说起顾沉晏进学之事:“儿媳本以为他只是笑谈,这两日仔细留意着,那孩子怕是认真了。”
“我乖孙竟这般出息!”
梁太夫人先是一喜,而后又连连摇头:“不可不可,那科考岂是好考的?他一个小孩子家家哪里吃的了那个苦。”
“吃甚么苦啊?”
随着一个声音落下,却是老侯爷顾永杰走了进来。
闻言,梁太夫人便把顾沉晏想要读书科考之事讲与他听。
“这是好事!”
顾永杰听了孙儿的志向,沉默了半饷,最后点头道:“我顾家的儿孙,就没有一个坐享其成的。”
从本心而言,顾永杰并非是个娇惯孩子的长辈,若不然也不会教养出顾明瑾顾明瑜两兄弟,要知道勋贵之家的子弟,那可是少有不长歪的。
只是因为顾家子嗣实在艰难的缘故,就自然对顾沉晏这个独苗苗宽和些罢了。
眼下见孙儿如此有心性,他当然喜不自胜。
“父亲这意思,是允了晏儿去读书?”安氏面上一喜。
安氏一族历两朝却仍在,经百年而常兴,全是靠家中子弟苦学读书,在科考场上由一代一代人拼杀出来的。
她是安氏之女,虽非嫡支,但亲眼看着父亲高中两榜进士,兄长弟弟桂榜在列,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科考举业之事甚为看重。
眼下儿子也要走科考仕途,她怎能不欢喜。
顾永杰心知侯府现下已经日薄西山,孙儿有此志气,他自无不肯:“他若定了主意要去,倒也无不可,只是得先跟他说好,可不能半途而废。”
安氏点头应下后,又才说:“咱们顾家的私塾里终究人多了些,先生也难教的仔细,只盼有哪家私塾得让晏儿过去旁听才好。”
这倒是把顾永杰老两口难住了。
她说的虽然含蓄,但顾永杰和梁太夫人却是知晓家里族学的成色——让孩子认个字是没问题,但真要走科考仕途,待在族学就属于浪费时间。
只是他们侯府为武官一脉,相交的也大多都是些勋贵世家,各家的族学都差不多一个光景,显然不适合顾沉晏进学。
“安家书香世代,你瞧着可有合适的?”梁太夫人转而问安氏。
见状,安氏便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我父亲同科的有一位傅大人,现为国子监祭酒,家学渊源,家中三子皆颇有才气,若是晏儿能拜他家学究为师,想来当是不错。”
“只是听闻傅家那位学究不轻易收徒,晏儿还需先将基础学牢固了,也才好上门拜师,若不然被人一口回绝反而没有余地。”
意思是顾沉晏虽三岁开蒙,但族学教的粗略,他自己先前又不刻苦,眼下已经落后那些书香人家不少,须得加紧补足了落下的功课,不说要多出色,至少得看得过去,方才好意思接着交情去傅家拜师。
“这话不错。”顾永杰点点头,“还是得找个靠得住先生教导一番再拜师为好。”
“前儿听闻二弟妹娘家请了个姓卫的举人先生坐堂,虽年纪大了些,但学识人品俱佳……”
李氏娘家请的先生,那自然是靠得住,顾永杰和梁太夫人都觉得这个主意极好。
“这法子倒是不错。”
见二老赞同,安氏又说担心李家推托:“毕竟李家几个孩子都开了蒙,晏儿去读书势必得让卫先生费些心神,我只怕二弟妹为难……”
“无碍,明儿待老二媳妇回来,我亲自与她说就是。”梁太夫人听了这一会,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忙接话把这事儿揽了过来。
亲戚之间多照应个孩子读书又不是什么大事。
梁太夫人虽然与清流人家并不相熟,在科考读书这事上也插不上什么言,但使唤儿媳妇做事却是手拿把掐。
闻言,安氏温和恭敬地一笑,款款拜谢:“有劳母亲费心,只盼晏哥儿今后能奔个好前程,方才不负祖母为他操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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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二月中旬,连着数日的倒春寒方才褪去。
总算暖和了些!
自身体好了之后,顾沉晏便搬了好些书在屋里,每日在房里读书。
他已落后于人,唯有加倍苦学,才能迎头赶上。
要知道书香人家的孩子,三岁开蒙,到了他这个年龄只怕早已学完了蒙学诸文,开始进入训诂阶段读《广韵》《说文解字》等书,更有那天资高的只怕已学到了《大学》《论语》等文。
科考的正式起点便是由四书开始,依着《大学》《论语》《孟子》《中庸》的顺序学完之后,进而再开始研习五经。
当下庆国文臣权重,满朝文武跟百姓都对读书科考极为推崇。
科考这条路注定不好走,只有沉得下心思、耐得住寂寞,才能得有所获。
先前顾家私塾只教到《弟子规》,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