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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少年额前的碎发轻轻摇曳,他看了会黑沉的夜幕,忽然笑了下:“对了,我叫宿姜,你叫什么?”
直到现在,宿姜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之前不问,就是纯粹的不在意,也不想了解。
“姜稚鱼。”她垂下眼睫,小心翼翼地撩起袖口,指尖微微碰着被攥红的手腕,似乎很难受。
宿姜撇了眼她有些红肿的手腕,心里有些怀疑起自己:“我也没使多大劲,怎么就红了?”
姜稚鱼微微坐起身,往前凑近几分,抬起手腕给他看:“因为你力气太大了,对我来说,就算用了很小的劲,也会很痛的。”
想到少年能一只手就把人的脖子给拧断,姜稚鱼就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宿姜看着那一截白腻纤细的腕子,不由得微微一愣。
看起来的确很脆弱,像是稍稍用力就能掰断。
只是他知道,它并不是如它表面一般清瘦纤细,反倒肉乎乎的,软得像是没了骨头,握上去如同掐握住一团羊脂膏。
“那你还真是身娇肉贵。”宿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这样说着,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罐药膏扔在她脚边:“喏,活血化瘀的,别吃你那丹药了。”
姜稚鱼眨了眨眼,想说她其实已经没有丹药了,那点药丸全倒他嘴里了,要是有的话她早就用了,毕竟她可受不了一点痛。
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多大的必要,毕竟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察觉到她的视线,宿姜挑了挑眉,皎皎月光斜斜投下粼粼的光影,晕开少年如墨的眉眼:“怎么,是不要吗?要是不要的话就还给我。”
“要,我要。”姜稚鱼赶紧捡起旁边的药膏,打开盖子,用手指沾了点,轻轻揉敷在那圈红肿上,冰凉的刺痛感让她瞬间蹙起了眉。
姜稚鱼上好药,偷偷看了宿姜一眼。
她身上一点伤药也没有了,于是趁他不注意,悄咪咪地把那罐药膏装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打算告诉他已经用完了。
她自以为做的隐蔽,可在宿姜眼里却是轻而易举就能窥破的透明。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嘲笑:“拿就拿呗,我还没那么小气。”
“哦。”
被人当面拆穿,姜稚鱼眼睫轻颤,尴尬极了。
她理了理裙摆,扶着树想站起来,忽然间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他们好像还要进城,杀了人家玉河的弟子,被逮到了会不会不太好?
想到这,姜稚鱼仰头看向少年:“宿姜,他们和你是有什么过节吗?”
否则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去抢别人东西,抢东西就算了,还要杀人,难道没有人去管管他们吗?
她看的话本子可没有一件是这样的。
姜稚鱼不解地问道:“如果你把他们打晕去找城主,可行吗?”
“你还真是天真,”宿姜嘴边露出一点讽意,语调冰冷,“还找城主,你是觉得死得不够快吗?”
姜稚鱼歪头:“为什么?”
“你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多?”宿姜似乎是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不问了就是,你别这么凶,”姜稚鱼声音弱得可怜,面色有些委屈,“我只是觉得换种方式会不会更好点。”
“不好。”
宿姜拂开垂落在眼前的一缕碎发,连带着将被风吹起的发带一并撩到脑后,咧开嘴粲然一笑,露出里面尖利的虎牙:“因为我就是喜欢杀人,不行吗?”
他用一种冷然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恶意的语气说道:“少大惊小怪的。”
姜稚鱼不吭声了,蹲在地上,手指扯着衣袖,拘谨地缩成一团,湿润的水气在眼眶里聚集,又怕被人瞧见,迟迟不落。
死寂般的平静萦绕在两人之间,宿姜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少女低着头,整个人浸泡在夜色中,安静又温顺。
凄冷的月光透过交错的树影化作数不清的细碎银光,投映在她身上,衬得她似是林中的精怪。
可怜兮兮的,像是在很努力地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大概是觉得刚刚的确有点过分了,宿姜动了动受伤僵直的手指,慢慢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他与少女的接触十分短暂,只有几天,却足够让他了解到面前之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胆小怯懦,愚笨呆蠢。
何况他杀人的时候那么凶残,和平时简直是两个样,她不害怕才奇怪呢。
要是放在往常,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也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今夜却不知怎么了,竟然问出了这样愚蠢的问题,以至于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很温柔,让他的人也短暂地平静了下来吧。
“嗯?”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姜稚鱼蓦地抬头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以少年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