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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咬枝早早就起来了。
夜里嵇照康发疯,弄伤了小陆大夫,这叫陆咬枝很过意不去。无论怎样说,小陆大夫都是为帮她的忙,才受了牵连。
因此陆咬枝很早起来,去厨房,叮嘱厨娘煮了例川贝雪梨炖冰糖,她装在食盒里,送到了百草堂。
夜里天黑,加之场面混乱,陆咬枝并未看清,直到现在才发现嵇照康掐得到底有多狠,一夜过去,掐出的红色手印仍旧清晰地留在小陆大夫的脖颈上。
陆咬枝愧疚更深,忙放下食盒,道:“还疼吗?”
桌上放着却玉送的伤药,小陆大夫挖了一块抹在脖颈上,摇了摇头。
陆咬枝道:“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印象里,她喝了点果酒,脑子有些晕车,加上天色也深了,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前后也没多少时间。廊檐下也都是丫鬟,小陆大夫为人清正,又能做出什么事这般激怒‘嵇照云’。
小陆大夫咳了声,道:“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便想把你抱起来,送到屋里去,嵇公子看到了,恐怕便误会了。”
陆咬枝明白过来了,她有些尴尬地垂下眼。
小陆大夫忙道:“这事也是我做的不妥,因此挨这下,也是我应得的。”
陆咬枝摇摇头:“不能怪你,你是照顾我习惯了,以前我身子弱,晕倒的时候,都是你抱我回望山院,你是大夫,照顾病人是你的天性。 ”
小陆大夫‘嗯’了声,垂下眼,敛着眼眸里失落的神色。
百草堂内有瞬间的沉寂,陆咬枝忙打开食盒,端出那例汤来:“我听你声音,似乎伤到了喉咙,可以润一下嗓子。”
她又让却玉将准备好的人参、燕窝等药材拿过来,都放在了桌上:“这些是我的补偿,真的抱歉,若不是,你也不需要遇到这些。”
小陆大夫不愿听她讲这些,移开视线:“你不用道歉,也是我自愿的。”
他这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一道黑影如山般沉默地侵压过来,昨夜阴影太深,小陆大夫的脊背后蹿上了闪电滚过的麻意。
陆咬枝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转过身去,看到身披氅衣的‘嵇照云’,他不知从何而来,袍角还沾着晨露,背着手看着他们。
“照云。”明明与小陆大夫没什么的,但不知怎么,陆咬枝下意识和小陆大夫拉开了些距离。
她拉开完距离之后,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般做,毕竟若是从前,嵇照云做了错事,她早拧着他的耳朵让他给小陆大夫赔礼道歉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面对‘嵇照云’有些怯怯的,好像她才是一直被‘嵇照云’管束
的那一方。
就是这样一晃神的功夫,‘嵇照云’已走到了她身边,手掌扶住了她的肩膀,随意地往小陆大夫那儿瞥过一眼。
就这么一眼,小陆大夫便觉得他在宣誓主权。
‘嵇照云’的目光在他的脖颈上停住,轻笑了下,道:“昨天一时冲动,真是抱歉了。”他对陆咬枝道,“我做的错事,还要连累你来替我道歉。”
小陆大夫听着,听不出‘嵇照云’一丁点的歉意,反而更像是一种炫耀与挑衅。
陆咬枝为什么要替‘嵇照云’来道歉?
还不是因为她与‘嵇照云’夫妇一体。
差点忘了,两人还没成亲,但那又如何,毕竟陆咬枝现在已经视他们的关系亲密如夫妻了。
小陆大夫略微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陆咬枝并未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只是想快些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便把昨夜的情形向‘嵇照云’解释了一遍,又道:“我病后,一直是小陆大夫照顾我,有时晕厥,也多亏
他才将我抱回望山院,我们之间是最清白的医者与病人之间的关系。”
她顿了顿,又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原是你前几日气到我了,我方才请小陆大夫上门,配合我做了场假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是我连累了他。”
陆咬枝满心以为将自己的蠢事与‘嵇照云’交待清楚,便能证明小陆大夫的无辜,哪里想到,嵇照康虽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却完全不是如她以为的那般思考。
若是小陆大夫当真心思坦荡,对陆咬枝没有任何的想法,他又何必抛下医馆不顾,来配合陆咬枝?
医者仁心,难道医馆里的病人不要紧吗?
在嵇照康看来,那分明是贼心不死。
嵇照康这般想着,上下睫轻轻一搭,再掀开时,神色已然和煦,道:“此事确实是我鲁莽冲动,我与小陆大夫道歉。”
他抬手执礼,小陆大夫忙不迭地还礼。
嵇照康又道:“等午后我会送些药材去医馆,都是素日里可以给病人用的,还望小陆大夫不嫌弃,能与我冰释前嫌,日后可以出席我与枝枝的婚礼。”
小陆大夫有些苦涩,道:“只是小事,我不在意的。”
嵇照康道:“既是小陆大夫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