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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七雪又说:“且不说刺杀太子有多么的难,自从两年前他在扬州遇刺后,身边明里暗里的守卫就增加了不止一倍,寻常人难以近身。”
“就说刺杀太子这个罪名,谁来担?公然与朝廷作对,我们魂断聆是不想活了吗?这个单子谁敢接?楼主他敢吗?”
“就算楼主敢,这个写信之人付得起报酬么?刺杀太子这种活,他怕是倾家荡产也付不起吧。”
林七雪说了一通,扭头却看到了少年眼中的兴奋:“喂!你别告诉我你真想杀,那可是太子!”
卫纪黎抬起冷幽的眸:“太子又如何?”
林七雪被他眼中的光芒吓到,忙按住他:“咳,你冷静一些,我知道你杀人不眨眼,知道你一出手从无败绩,但是,刺杀太子非同小可,就算你是名动天下的铩雨又如何,这事你一个人办不了的,别妄动,先请示楼主。”
卫纪黎回到府中后,却是第一时间从书房的柜子里取出一张纸来,那是沈青杏那日在缇春司写下的诗,《摽有梅》。
他将两张纸上的笔迹一一对比,确定这是同一个笔迹。
他在朱红的椅子上坐下,指节敲击着桌面,皱着眉苦思冥想。
她为何要请人刺杀太子呢?
太子是何人?东宫储君,京中贵女的如意郎君,甚至还对她极好,她为何要杀他?
这真的是一个傻子能写出来的信么?
谋害储君,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
他从桌上抽出一张信纸,用左手写下了一封信。
沈青杏沉在梦境里,很久很久,醒来时,两眼泪阑干。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从床上坐起来,像往常一样出门。
给魂断聆写信时,她留下了一个联络地址,如果那边给她回信的话,便会送到那里。
她没敢留将军府的地址,毕竟谋害储君之罪,她也担不起。
那处离将军府不远,是一座破庙,她每天都会去上一趟,就是为了看有没有魂断聆的回信。
今日她到的时候,竟真的在佛像后面看到了一封信,她大喜过望,将那封信塞进了袖子里,然后迅速离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林中的树上隐匿着一个人影,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沈青杏兴奋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上,趴在床上拆信。
白色信纸打开,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不是拒绝,也不是同意,而是问她:“卿之求,以何为酬金?”
落款:铩雨。
什么???
铩雨!!!
这封信竟然是铩雨亲自给她回的?
等等……
他为何用“卿”,而不是“君”?
他怎么知道她是女子?
难道是因为字迹?她的字迹看起来太过清秀小巧,是不太像男人的字。
她走到了书桌边去,提起笔给他回信。
“金银财宝,珍珠玛瑙,奇石美玉,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寻来。”
缇春司
卫纪黎这一整日来,都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安顿那些被救出来的少年,也要忙着抓捕漏网之鱼。
牢房里的那些人最近闹腾得很,仗着自己有官衔,又或是有家族撑腰,全都嚷着让他放他们出去,他不放人,那些人就对着他破口大骂。
倒有一个例外的,便是那允安王世子了,他不叫也不喊,料定了他动不了他,故每天安安静静地坐在牢房里。
“世子,真是委屈您了!”
旁边有位官员心疼地道。
“呵。本世子会让他偿还的。”
卫纪黎将之前派去盯着将军府的探子都调了回来:“最近先不盯了。”
沈青杏筹划刺杀储君的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从缇春司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他去破庙取了信,他攥着手中的信,读了两遍,莞尔一笑,回府提笔回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缺。”
沈青杏看着他的回信,恹恹地倒在床上,铩雨是魂断聆最出色的杀手,自然是不缺金银珠宝,那他缺什么呢?她拿什么才能请动他?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索性就回信问他:“那你缺什么?”
卫纪黎看到她的问题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缺什么。
他今日从缇春司离开后,并未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了一座高大的府邸。此府邸是杜德英在宫外的私宅,作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杜德英不缺赏赐,富得流油的他在宫外有好几处私宅,这只是长安城内的一座而已,在江南也有他的宅子。
他在府里畅通无阻,穿过花/径,一直走到了一间屋子门前,他停了少顷,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屋子内,氤氲的水汽层层漫起,博山炉内青烟袅袅,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浴池中。
不应该说是男人,而是太监。
杜德英身披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