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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儿了,这不速之客会是谁?
难不成……
史云腴提着胆子走下潮湿的木阶,飞琼与玄青穿插在她的身前,跟着随手拎起院中的圜刃护身,史云腴步步靠近了门前。
只闻那敲门声愈来愈弱,激烈的犬吠声却还在继续。
史云腴紧握着圜刃的柄,凝神屏气,冷静地唤了声:“谁?”却无人应答。她蹙了眉,风雨又起,雨水冲刷着门外的血腥气,叫飞琼与玄青兴奋不已。
史云腴不再做声。
一秒,两秒,时间在慢慢流逝。
直到门外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才试探着开门,想要看看究竟。
怎料,一瞬间似有股力量从门外压来,重重将门挤开,有个遍体鳞伤的儿郎顺势落进了她的怀抱。
史云腴懵了,这人哪来的?
万般惶恐对上儿郎炽烈眼眸,史云腴出于逃避危险的本能反应,一把将人推离,随手便将门关了上。
与此同时,先行钻出门去的飞琼与玄青,愣在被史云腴推倒的儿郎身旁,盯着紧闭的门,弄不清楚状况。好在史云腴很快做出反应,瞧她将门偷开起一个小缝,急促唤了句:“回来。”
飞琼与玄青这才飞身钻进了院子里。
再次闭门,方才的心有余悸萦绕在史云腴左右,她将圜刃死死抵在门边,待到确认好那人不会贸然闯入后,转身陷入沉默。两只狼犬就继续威严站在她的身旁,给予她安全感。
史云腴缓过神来,盯着掌心以及裙摆沾染到的血迹,不明所以。
他是谁?他想做什么?
他为什么满身是血……
一切的一切,成为迷疑。
史云腴回眸站在濛濛细雨之中惊魂初定,瞧她蓦然将手泡进院前水缸,搅散了水中倒影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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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雨依旧下,谢沉书捂着腹前的伤撑起身,他没瞧清史云腴的模样,他只道这女人力气真大。
昏沉着脑袋,随处靠坐在门前的草棚下,谢沉书举目看去来时的路,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是从何处逃进这无人之地,更记不得自己逃了多久才逃到这里。
他能记得的,就只剩那在南下路上被人偷袭的场景。
而那追杀谢沉书,要治他于死地的人,就是他的五皇叔——信王谢州同。
朝中太子病重,御医虽惶恐不言,但众人皆心知肚明太子大限将至,最多不过一年光景。如此储君不稳,诸王自是蠢蠢欲动,然信王便是那最先出头的人。
谢州同作为那个为建成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必是要搏一搏曾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太子位。
谁成想,当年老皇帝没选他,到了如今依旧断了他的念想。
这头太子还未病故,老皇帝竟连下三道圣旨立了谢沉书做太孙。只是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信王被彻底激怒。谢州同至此杀心大起。希望过后的失望,更叫人绝望。
人一旦为欲望走火入魔,情义二字便成为笑谈。皇权恩怨,无非你死我活。
一个谢沉书,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老子他也杀得。
可成为众矢之的的谢沉书,难道就甘愿做这待宰的羔羊?他亦是从权利中走来,能看不透风云的变幻吗?可倘若看得透风云变幻,潮汐起落,又是怎样弄得这般落魄?
想来,这其中原由,便只有谢沉书自己知晓。
血渍斑驳着谢沉书俊逸无暇的眉眼,他髻上的玉簪已经断了一半,右边的碎发也同样散落在肩膀。谢沉书已经没有力气离开这里,到别处去了。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力气很大的女人,再次打开门扉,并且能容他说上一句话。
而不是不由分说推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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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潮湿的水气浸在睫毛,史云腴将手指泡的发白,却还是觉得洗不去那股子血腥气,她抽出手掌向外望去。她在听,听那人似乎安静下来。
史云腴猜想他兴许是走了,又兴许是……
死了。
要不要再去看看?这周围似乎除了他一个闯入者,并没有别的动静。
史云腴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门边,可她并不想贸然立于危墙之下,便回身与飞琼和玄青低声说:“你俩待会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两只聪敏的狼犬闻言急不可耐,只待史云腴开门,它们就如箭在弦上般飞射出去。
“去吧,小心些。”
史云腴挥手指引,飞琼与玄青分道而行。两犬待到确认周遭安全无异,才唤了两声以作提醒。史云腴闻讯探身,不想却被门前倚靠的人一把拽住了手臂。
“救我……”
“我便把这个给你……”
一个微弱的声音忽而从身边发出,血色印在了她的袖衫。
史云腴垂眸去看,那人举着块染血的玉珏向她递来。一眼,只一眼她便认出,这羊脂玉所制的玉珏乃王侯之物。可为什么这东西会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