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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峥嵘的表白非常直接, 充满了军人的果敢、果断、果决,没留下任何被错误解读的余地。
直截了当地说,他想与叶满枝谈一场恋爱!
是的,在时下大多数人, 只敢含蓄地使用“成为革命战友”“谈朋友”“谈对象”来表达情感时, 咱们的吴峥嵘同志, 直白且目的明确地对叶满枝说出了“谈恋爱”这三个字。
叶满枝的感情经历,只有那段过家家似的娃娃亲。在她十八年的人生里, 从没遇到过如此大胆的表白。
“恋爱”这个词听在她耳中,就是要比其他表达更旖旎更暧昧。
她不但羞得双颊滚烫, 连眼皮都是热的。
“你干嘛要说这种话呀!”
他好意思说, 她都不好意思听!
吴峥嵘坦言:“表白本就不是含蓄的, 既然要表达喜欢,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少年时期的吴峥嵘是个非常自负的人,连他那位在大学里当院长的爷爷, 都曾因为掌控欲过强,一度被他鉴定为笨蛋。
尽管随着阅历的增长,这种讨人嫌的自负已经有了明显改善,但后遗症仍然不小。
不过, 无论他多么恃才傲物, 都必须承认一点,有些机会是要主动争取的。
像叶满枝这样年轻漂亮又有格调的姑娘不缺追求者, 只看舞会上那些前赴后继主动邀舞的男人就可见一斑。
她之所以还能保持单身, 一方面是刚与周副厂长家退婚,周家那个小子似乎有意复合, 有心人还在保持观望;另一方面是这姑娘近期一心扑在工作上, 暂时顾不上谈婚论嫁。
吴峥嵘行事向来果断且从心所欲, 他心里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要及时表达、主动争取,把潜在对手扼杀在摇篮里。
而“恋爱”这个在时下看来略有些出格的表达,能在心理上对人产生冲击,打破从前的固有印象。
吴峥嵘觉得自己的表白方式选对了,叶满枝终于把用了几个月的“您”换成“你”了。
叶满枝脸上的热度一时半刻降不下去,她干脆放弃掩饰了,双手捂着脸说:“我前一刻还在为工作伤心呢,后一刻就听你说这种话!”
“我怕你等不及了。”
叶满枝惊讶地反驳:“谁等不及了?”
“你觉得我是个很轻浮的人吗?在舞会上对你说了那种话以后,就没有下文了?”
叶满枝心说,你就是很轻浮呀,舞会之后好几天都不见踪影。
提起舞会,她又想起了带她跑路的林青梅,想起青梅,自然又想到了她与吴峥嵘之间最大的阻碍。
她对吴峥嵘,确实有那么一点,好吧,是有很多不可言说的鬼祟色意。
但是让她这种连工作都要选在家门口的恋家闺女,远嫁去陌生的地方,她也是不乐意的。
晕晕乎乎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突然被表白的羞涩和欢喜也如汐落般褪去。
“吴团长,您所说的谈恋爱,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吗?”
听她又开始用“您”在两人之间竖起屏障,吴峥嵘刚靠进座椅的后背,再次挺直起来。
“当然,在你愿意的时候,咱们可以正式成为彼此的爱人。”
叶满枝知道“爱人”这个词,只是向外人介绍自己伴侣时的一个称呼。
比如,“这是我爱人XXX同志”。
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心动了。
哎,这个吴峥嵘总要办一些不要脸的事,说一些不要脸的话!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说:“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说自己只是暂代的军代表,可能在656厂待不了多长时间。而我是我父母结婚后生下的唯一的孩子,不可能长期远离父母。您懂我的意思吧?”
吴峥嵘与父母好几年都见不上一面,不太理解她这种恋家的心情,只能按照他的理解问:“你是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父母吗?”
“……”叶满枝被问得语塞,考虑了半晌才说,“至少在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不想离开的。”
吴峥嵘把仪表台上的牛皮纸袋递给她,“我前段时间去北京开军事代表会议,顺便跟上级打了报告申请留任。正式任命文件还没下来,但今天上午已经收到部里的电报了,以后几年会一直在656厂任职。”
想了想,他又如实交代:“在这件事上我不能骗你,即使现在留在了656,也不代表我会一直在这里工作。如果上级哪天要将我调离,我是必须服从的。不过,很大概率是在省内调动。”
闻言,叶满枝心里惊喜得咕噜噜冒泡泡,连忙问:“你这么厉害呀?跟上级一申请就被批准啦?”
“我跟领导说,由于工作生活不稳定,遇到心仪的女同志不能表白,严重影响我的择偶,”吴峥嵘煞有其事地说,“领导也许觉得我确实年纪太大了吧。”
叶满枝知道这肯定不是事实,但还是弯眼笑了起来。
与之前的梨花带雨相比,吴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