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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语靠在椅子上,保养很好的手指拿起那份离婚协议,随后扔到桌面上,笑着看钱志远,“我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你握着我的手说以后都会有的。我陪着你白手起家,如今你什么都有了,第一件事是要把我换了。”
钱志远长相普通,有几分憨厚,他眼神微闪,“阿语,是我对不住你,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了,多余的钱是我给你的补偿,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好啊,爱没有就没有了,钱我不能不要,”闵语擦掉眼泪,拿起钢笔,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字,然后扔到对面,“拿好了。”
几张纸被她用力扔过来,锋利的纸张划破了沈思柠的手背,瞬间就冒出血珠,她眉头蹙了下,把文件整理好递给钱志远。
钱志远接过文件,在上面签好字,“抱歉,我还有会议要开,剩下的事可以和我的律师谈。”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会议室,没再看闵语一眼。
等他离开后,闵语再也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
双方当事人都签了字,其余的事都交给双方的律师谈,沈思柠作为闻堰升的助理,暂时用不到她,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哭的肩膀颤抖的闵语。
脑海里奇怪地闪现一个论题——
“究竟是从相爱到形同陌路还是从未被爱过更痛苦?”
应该是相爱后更痛苦吧。
从未得到,何谈失去呢?
得到后甜蜜回忆带来的阵痛才是最要命的。
沈思柠的目光微闪,心脏重重往下沉,胸口传来闷闷涨涨的酸涩感。
应该是会议室里的空调温度太低,她感觉身上有些冷。
沈思柠看向对面的闵语。
二十年的回忆已经成为她身体一部分的那个人选择离开她。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忘记,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还好。
还好裴时礼在她陷得太深前把话说清楚。
她和他的美好回忆只有几段,很容易就会慢慢淡去。
自我开解一通后,她顺了顺呼吸,继续整理会议记录。
-
下午六点,沈思柠准时下班。
开车回家的路上,她想到江哲远打来的电话,裴时礼要去美国出差三个月,这样的话她就有三个月的独立空间,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调整心态。
回到家,张嫂已经做好了饭,沈思柠把包随手扔到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手。
拧开水龙头,成柱的水流潺潺流出,她将手放在水龙头下。
冰凉的水击打着掌面,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女人,白皙温软的眉目间化着一股说不出的郁色,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扯了扯唇。
难看。
真难看。
沈思柠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强颜欢笑”四个字。
水流从水龙头中流出,在洗手池中转了一圈,旋涡状钻入下水道。
沈思柠轻轻呼了一口气,没有强迫自己,没什么表情地走了出去。
拉开门的那刻,她没注意,继续往前走,脑袋突然撞到一堵坚硬的胸膛上,熟悉的沉香气息传来,有种身处寺庙烟熏火燎的气味,沈思柠一顿,立刻后退半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抱歉,我没看见。”沈思柠说。
裴时礼目光淡淡地扫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绕过,打开水龙头洗手。
沈思柠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抬腿从卫生间离开。
张嫂的厨艺很好,做的菜有种传说中“妈妈的感觉”,今天的菜色有她爱吃的小排骨,沈思柠夹了一块放到碗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裴时礼在她对面拉了个椅子坐下来,张嫂见氛围不对,默默地从餐厅退了出去。
沈思柠慢慢嚼着米饭,许是她平时吃饭要么一个人吃,和别人吃饭往往都会聊天,“食不言寝不语”六个字和她丝毫不搭边,餐桌上的沉默,让她原本还算不错的胃口都没那么好了。
看来以后吃饭要和他错峰。
沈思柠又去夹排骨。
裴时礼也伸了筷子。
下一刻。
两双筷子同时夹到同一个排骨上。
沈思柠手指一顿。
裴时礼低眸看她。
她没有抬头。
下一刻,把筷子移开,换了一块排骨。
裴时礼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几秒,随后将那块排骨夹起来放入碗中。
全程无交流地吃完这顿饭,沈思柠没有回卧室,拿着包去了书房。
她没开灯,光线昏暗,靠在椅背上,只觉得身心俱疲,想到刚刚饭桌上的画面,又是一阵头疼。
看来比她想象的要难熬。
她高估自己了,她没法立刻做到用表面夫妻的态度对他。
不是说去出差,怎么还在家里。
快点走吧!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