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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她一秒钟都不会多待。不要说道歉了,带来的东西她也会立刻砸给他看。
黑发青年闻言了然仰了仰头:“你可以打开门看。”
迦涅狐疑地走过去,小心将木门推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谨慎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阿洛在她身后噗嗤笑了,她就当没听见。
门后黑漆漆的,走廊上的烛火只足够隐约照出室内陈设的轮廓。也不需要迦涅细看,扑面而来的灰尘霉味已经给她答案:
这大宅的中心区域废弃着,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
迦涅难以置信地回头。买了栋气派的大房子,却把最该精心打理的部分扔着不管?!她实在难以理解阿洛在想什么。
他耸肩,坦然说道:“中间的套间全都互相连通,上下直通塔楼和大厅,要整修就必须一起动工。我一个人住,与其在这种不必要的事上多花钱,不如多买些魔法材料。”
那买座没那么大、保存状况更好的宅邸不就好了?
确实有初来千塔城的法师砸巨款购置大宅撑场面,但阿洛根本不需要以这手段虚张声势,他的自信不需要宏伟的梁柱支撑就已经足够庞大。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问句已经到了嘴边,迦涅硬生生咽了下去。他要住哪、怎么住终究是阿洛的私事,由她来评判哪里都显得奇怪。
侧翼的拼花地板潦草维修过,看着还算平整,踩上去就会轻声怪叫。阿洛和迦涅一前一后地走着,两重吱呀细响此起彼伏,谁都没有开口。
奥西尼家的主城没有这样疏于维护的走廊,但这情境似曾相识。迦涅果断切断思绪,认定是这噪音让她突然心浮气躁。
但她也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阿洛停下脚步时她没反应过来,差点一头撞进他的后背。
他急忙侧身避让。
两人不约而同装作无事发生,转而面朝同一扇门。轻微的机械运作声从门下传出来,这里显然才是阿洛的日常活动空间。
他没立刻邀请她进去,反而神色古怪地看了她好几秒。
迦涅怀疑他也突然后悔了。
“请吧。”阿洛终于推开门。这里原本应该是客房套间的会客室,眼下凑合着同时充当厨房和餐厅。
“茶?”他礼节性质地询问,不等迦涅作答,人已经往壁炉走过去。
壁炉里面没有柴薪,用金属架搭起一个小灶,他打了个响指,幽蓝的魔法火苗立刻凭空冒出,
迦涅环顾四周,没找到第二个人的影子。她看着阿洛往铁壶里倾注清水,带了点惊异地念出结论:“你一个仆人都没有雇佣。”
黑发青年给她一个湿漉漉的背影,打开茶叶罐凑到鼻尖闻了闻:“我能生活自理。”
“有客人的时候怎么办?你还会给所有人做晚餐?”
他回头看她一眼:“没有客人。”
迦涅无声回了个“哈?”
阿洛抱臂往墙上靠,也不怕压到后背的伤口:“城里那么多可以喝酒吃饭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把事情带回家?”
“但是我听说你经常招待银斗篷成员。”
他理直气壮:“大厅那个样子没法招待客人,所以我会在外面请他们喝酒吃东西。”
迦涅哑然。
水壶里咕噜噜作响,上浮的气泡音淹没无法启齿的疑问。
她坐着,默读长餐桌另一头堆积的书籍脊背上的文字。阿洛站在壁炉前,魔法家务道具在他的指挥下飞来飞去,又是清理擦拭茶具,又是调整茶叶的剂量。
等待茶沏好的数分钟,谁都没有开口。交换的眼神也没有。窗外雨落如带,淅淅沥沥。
五分钟到,计时的猫头鹰型小座钟扑腾着连声鸣叫。阿洛随手按掉闹铃,用指节敲茶壶盖,胖墩墩的瓷质茶壶便飘起来,深红的茶柱精准注入杯子。
他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
“怎么?”
阿洛转过身来,抿住嘴唇,沉默片刻才说:“我才想起手头只有一个茶杯。这套茶具的其他杯子都碎了。”
迦涅瞪着他。这对她来说实在匪夷所思,比阿洛强行出院还让人惊讶。
他掩唇轻咳,壁橱和柜子抽屉忙乱地开启又关上,乒乒乓乓好一阵骚动。他重新面对她,罕见地有些赧然:“装过药剂的银杯和冰淇淋碗,你能接受哪个?”
这下迦涅彻底相信阿洛从来不在家里招待客人了。广受卫队成员爱戴的前队长家里竟然找不出第二个待客的杯子,这事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当真。
原本也不是大事,只是偏偏他们今天都不宜动用魔力,连变茶杯的变形术都不能用。
可话说回来,她又为什么坐在这张餐桌边上?疑问就像茶叶在杯底的影子,在水泽干涸见底的瞬间就不见踪迹。
“不用了,我不渴。说几句话我就走。”迦涅板着脸。
阿洛叹了口气。
最后推到迦涅面前的是唯一的那个茶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