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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向石榴树的时候,突然从另一个角度,看清了谭西平眼底的笑意。
说来也奇怪,之前几次,温缱都没有看懂他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中深意,只是直觉令她不安。
而在此刻,她突然读懂。
该怎么形容这笑呢?
其中有戏谑,有玩味,有好整以暇,更有怜悯。
那是一种冷眼旁观、笑看猎物自投罗网的怜悯。
今夜的雨,似乎全然浇灌在她的头顶,遍体而下,将身体的热意悉数浇灭。
凉意倒灌,清醒只需一秒。
根本不存在什么心照不宣,她敢保证,如果她向前再走一步,等待她的一定是自取其辱。
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没想今夜与她发生什么。
短暂又漫长的这一秒中,温缱自我保护的本能替她作出了决定。
她缓了缓气息,走上前半步,看着谭西平笑意深深的眼,轻声问:“雨伞可以借我用吗?”
谭西平似没料到她这样问,意外之色划过眸底。
“可以。”
“谢谢。”
温缱撑起伞,没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走进零零落落的细雨中。
算不上落荒而逃,却也难掩狼狈。
等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深浓夜色中,谭西平缓缓眯起眼。
走了?
不应该啊。
处心积虑勾了他一晚上,到了门口还能转头走人,不得不说,有点超出了他的预判。
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望着院门好半晌,谭西平才将目光收回,进屋开灯。
潮湿雨气自半开的窗户涌进来,地板上已经汪了一大滩水,水迹蜿蜒漫开,沙发地毯全都遭了殃。
谭西平按着隐隐胀痛的太阳穴,出门时忘了关窗,不料竟生出这么一大麻烦。
这宅子是奶奶指名留给他的,家中物件都上了年岁,随便拎出一样都能进拍卖行。让他这么糟蹋着,着实该打。
本想骗个人回来替他收拾的,现在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了。
谭西平挽起袖子,去储物间翻找拖布。
收拾完已是凌晨,谭西平换衣服洗澡,躺在床上酒劲后返,头脑昏沉得厉害。
正巧秦沛电话打过来。
“哪儿呢?”
秦沛刚从麻将桌上下来,春风得意之时还不忘记挂好兄弟。
谭西平靠在床头半合着眼:“西山。”
“卧槽!”秦沛惊叫,“你还真去西山了啊!”
谭西平把手机拿远了些。
秦沛连声:“你怎么去的?找到代驾了?”
谭西平没直接应声。
代驾吗?
原本他以为不是。
新司机还是老司机,一摸方向盘就能看出来。别看她对车内构造和操控挺熟悉,驾龄绝对超不过半年,只有他鬼迷了心窍,敢让她开车。
但要说不是代驾,人最后门都没进,又该怎么解释?
秦沛当他默认,接着操起了闲心,说给他代驾的这个人真是做慈善啊,雨那么大也愿意接单,西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大半夜的可怎么回去……啰啰嗦嗦说了一堆。
谭西平听着,眉心突然拧了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没有付代驾费。
他没给,她也没要。
他没给,是忘了,她没要,也是忘了?
做代驾的连这个都能忘?
秦沛说了半天,见电话那头没半点反应,疑惑道:“喂喂?听得见吗?”
谭西平收回思绪,说了句“信号不好”,顺势挂断通话。
雨后水汽弥漫,连空气中都是湿答答的,对习惯了京城干燥气候的谭西平来说,很不适应这样潮湿的夜晚,心头像附着了一层粘腻,扯不开撕不去。
关灯,闭上眼,酝酿睡意,但效果不佳。
温缱撑伞离去的背影像一幕无声电影,不期然跃入大脑。
细白小腿在裙摆之下晃动,随着步伐,腰肢轻拧,肩背瘦薄却挺直,柔弱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倔来。
那把黑色大伞撑在她的手里,似乎有点吃力……
潮湿水汽似乎从心底升起,源源不断,困意是半点没有,谭西平蓦地睁开眼。
代驾?呵。
她分明就对他别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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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西山这一带权贵云集,温缱早有耳闻。各类别墅区还好说,钱到位了总能占一席之地,比如沈家,而另一类,仅凭金钱是够不着边儿的地方,比如方才的宅院。
独门独院,地图上没有标记。
沿途的景致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温缱没心思观赏,她走了二十分钟,愣是没看见一辆车。
想回市区是不可能了,当然,她也不想回去。
她甚至有点后悔跑了,都到这一步了,不如将计就计,先进了屋再说,最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