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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许久了,她还上赶着去主动说。
息扶藐没责罚秦娘子,而是望着断开的琴弦,忽然笑了,眼中却半分笑意也没有。
刚见了娄子胥,又去见李默,他的妹妹整日真是比他都要忙碌。
他指尖卷起断弦,骨节勒出深痕。
且说这头。
孟婵音与两人赏了一会儿花,时至落幕时才分开。她乘坐马车回府。
回府的路上,她闭目靠在马车壁上,想着刚才听见的琴弦声。虽然不少人都是说笑着猜了很多人,但她确实听着那琴弦声很熟悉。似乎真有几分息扶藐的指法,很多年没有听过他正经弹琴,上一次还是他醉后发疯,随意拨弄了几下。
一时,她听见了也不敢确认。
正想着,忽然马车骤停。
“发生何事了?”孟婵音撩开马车往外探去。
车夫下轿检查,然后道:“姑娘,无碍,只是轱辘上掉了一颗钉,可能需要姑娘先下轿一会儿,待小的将钉子打进去。”
孟婵音从马车中下来。
马车正巧停在官道右侧,她寻了处干净的石板坐下,望着远方将要落下夕阳。
山峰赤练,白鹭飞过。
车夫很快就将钉子弄进去了,打开轿门:“姑娘请上轿子。”孟婵音重新踏上木杌上了轿子。马车再次朝着息府的方向行驶。
孟婵音本是想闭目小憩,可刚一闭眼,脖颈上忽被架上一把匕首。她倏然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清秀的脸。
女人的年龄不大,莫约三十岁左右,眉眼冷厉。
一眼瞧着便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江湖人。
女人正拿着匕首,捏住她的脖颈,目光上下而扫视,低声威胁:“不许叫。”孟婵音咽下险些要溢出唇齿的声音,面色微白地眨眼看着她,示意不会出声。女人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低鬟蝉影动,肤如凝雪,是个难得的美人。见是个娇娇小姐,她不似刚才那般狠厉。
想了想,她将手中的刀尖微移,道:“姑娘,我无意伤你,只是有人在追我,不得已才弄坏你的马车,想借你的宝地躲一躲。”“你若帮我这次,算我欠姑娘一条命,日后若是用得上我的,姑娘尽管吩咐。”说完,她顿了顿,续说:“姑娘若是同意,便眨眼示意。”孟婵音后颈贴在马车壁上,透白的鼻翼渗出薄汗,对她轻颤眼睫。“好。”女人对她一笑,也不担忧她是否在骗自己,直接将匕首一收。
危险撤离,孟婵音忍不住捂着胸口,难受地轻喘,但很克制不让外面的车夫听见。
她没忘身边的女人,转过绯染白颊的脸,问她:“你是谁?”
女人睨她如此脆弱,歪头道:“姑娘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介江湖人,遭人追杀来此,见姑娘马车宽大,才起意进来躲一躲的。”
她似觉得孟婵音可能不信任自己,便主动道:“姑娘瞧着是心善的,我也并非是什么坏人,姑娘一会儿将我放在城郊的乌巷便是,我住在那里,我也只是想来搭程姑娘的马车。”城外的乌巷里面住的要么是流民,要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乞丐。
乱世之中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因不知那些没有身份的流民,究竟有没有混入敌军的探子,官府便只准许在城外设立乌巷,不准许这些没有身份的人进去长住。
孟婵音打量女人,目光不经意扫至她的手,留意到上面都是常年劳作的茧。
况且女人面容生得和善,虽然瞧不出什么来,但既选了上她的轿,定然是早有预谋。
孟婵音收回视线,同意她暂时乘坐:“好。”
女人一笑:“姑娘果然是好人,我姓陈,姑娘唤我陈娘便是。”孟婵音颔首,转身对外面吩咐:“一会在乌巷停一下。”
车夫不知里面多了个人,听见姑娘的吩咐,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便应下。马车内的孟婵音面上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实际悄然移了身,距她较远,细长的手指扣住坐垫。
下面有一把匕首。
陈娘见她稳重安静,目光转而又落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一眼便别过头。陈娘双手抱臂地靠在马车壁上,似真的对她很放心。她没有任何动作,孟婵音自然也不会冲动。直到马车停在乌巷,陈娘睁开眼,用匕首撬开身后的窗正欲下去。
临了想起什么,她转头看向正睁着漂亮的眸儿看自己的娇弱小姐,忽然展颜一笑,从腰上扯下一只香囊丢在她怀中。
“我没有什么可报答姑娘的的,这个送给姑娘,日后若是有事,可以派人将此香囊送至乌巷,寻一个叫三哥的。”
话落下,她便轻巧地下了轿子,然后迅速地拐进暗巷中。
车夫久久不见姑娘下轿子,敲着轿门:"姑娘?"
孟婵音捏住香囊,快速将被撬开的后窗拉回来,扭头对车夫道:“忽然想起来不用了,我们回去罢。”
车夫虽然摸不准头脑,但也没多问主子的事,重新坐上去驱使马车,赶在天黑之前回府了。
回府时已经傍晚,门口点起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