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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却乍然暗下。
差了那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补上。
张月盈等人跟着往书院深处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假山后的一栋灰瓦建筑,上下俱被粉刷一新,门前不远处的汉白玉石碑上刻着“风荷院”三个大字。
张月盈转头对女管事笑道:“看来便是此处,多谢娘子为我等引路。”
她立在门口少顷,深吸一口气推门入内,张月清紧随其后。
刚跨过门槛,张月盈还未仔细打量学室,便听见一声兴奋的女声响起:
“阿盈,你果然亦来玉山书院与我再做同窗了!”
话音刚落,张月盈只觉身后一紧,被人揽住了肩膀。
“想蓉。”张月盈扒下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偏头一看,莹润秀丽的少女恰恰挽住了她的臂弯。
“就打个招呼嘛。”何想蓉双眸微眯,眉眼含笑,恰似两弯月牙,“咱们快有半年没见了。”
何想蓉,现任户部侍郎之女,正是张月盈在扬州的手帕交,以前同在女塾读书,半年前因何父擢升先一步来了京城。
“这不就见了吗?你早收到我的信了却不回。”张月盈道。
何想蓉却不答,只说:“你跟我坐。”
然后,她扯着张月盈在南面靠窗的位置落座。此处窗轩开阔,抬头便可望见园中春色。
“此处不错吧,若是听夫子们讲得烦了,只需瞧瞧,烦恼便可一扫而空。”
张月盈颔首。
屋外的钟罄响过两声,一个姑娘才姗姗来迟,恰好在牛教习进入学室的前一刻闯入门来,有些狼狈地在张月盈和何想蓉隔壁的位置落座。
牛教习是个有些严肃的妇人,瞧着不过三十五六上下,说话的语气还算和气。她着重勉励了几位新入学的学生,然后话音陡然一转,又道其他人要一如既往,莫要仅是一个春假过后,就疲惫懈怠。
这日,书院并不讲课,牛教习语罢后,轻轻一招手间,便有几位仆妇抱着几摞书本入内,人手几本。张月盈看了看扉页,除了《诗经》、《礼记》等,竟还有如《广陵散记》这样瞧着不像会出现在学堂的书。
此时,气氛已不似适才那般沉闷,姑娘们三三两两搭起话来。
隔壁的姑娘沉默了几许,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是安平侯府的冯思意,你们是……”
纤长的睫毛一扇一扇,衬得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分外可爱。
“何想蓉,家父户部侍郎。”何想蓉道。
“长兴伯府,张月盈,府中行五。”
张月盈方才说出名号,冯思意就轻轻抽出一口气,黝黑的眼珠子盯着张月盈许久,才按捺住惊讶。
冯思意咬了咬嘴唇:“冒犯了,只是你家四姐姐和我……”
张月盈接话:“不必多说,都清楚。”
书院门口那一遭,可都还历历在目。
冯思意松了口气。
冯思意与其姐脾性并不相似,反而俏似父母,自小生于富贵香中,知足常乐,只盼着就这样一生。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上进心。
与张月盈可谓不谋而合。
一番对话下来,几人已熟稔了不少。
午后,诸人便各自散去归家,明日正式行课后,便不会再如此随意了。
张月芬去了友人府上的诗会,留下马车送了张月清、张月萍回长兴伯府。
张月盈则令车夫驾车往城西而去,城西有间楚太夫人的点心铺子,张月盈去打算去探探情况,顺便带些特色的江南点心回去。
马车驶过长青书院后门小道,张月盈只觉一个颠簸,手肘直接磕在了车厢上。
鹧鸪捧着自家姑娘的胳膊,满眼心疼,当即骂道:“怎么驾车的!若伤到了姑娘,就是拿你全家来赔都不够!”
车夫是长兴伯府的家生子,第一日派给张月盈,看了眼旁边的桐木马车,心道真是倒霉透顶了,竟遇上了这种事。
“还请鹧鸪姑娘饶过这一回,咱们刚刚这是撞上对面的车了。”车夫努力找补,力求不要丢了这门差事。
“嘶——”张月盈微微颦眉,被鹧鸪碰到伤处,轻轻吸了一口气。
一阵男声恰在此时从对面的马车中响起。
“下仆行事不当,伤及了姑娘,在下特代他赔罪。”此人嗓音清润,说话时不急不缓,“姑娘若是要寻医求药,在下必然承担所有花费。”
手肘上只是有些青紫,搽过药不过几日便消了,不欲再生枝节:“公子言重,可要叫下人日后小心驾车才是。”
说完,便吩咐车夫驾车离去。
桐木马车内传来低低的咳嗽声,车中的青年睁开眼,眸光温彻,似春三月的一泓清泉。
他掀开车帘看了看。
“是长兴伯府的马车。”
京城勋贵之家的马车上多有标识,张月盈所乘的马车恰好挂了写着“长兴伯府”字样的木牌。
“殿下。”守在车外的侍卫应声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