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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确切来说,更像是一种‘总结’、‘定案’,将杨彪从所有事情上撇开,只是到了‘劝诫’的程度,并无罪责。
荀彧依旧躬着身,道:“下官认同廷尉的判决,诸多事情,不当牵强附会,攀扯上丞相。”
杨彪听着荀彧的话,揉了揉胖脸,旋即笑呵呵的道:“荀尚书有丞相气度。”
荀彧再次躬身,道:“下官还有很多事情须向丞相请教,不知今晚,下官可否登门拜访?”
杨彪深深的看了眼荀彧,笑容更浓,道:“固所愿也。”
“杨公,荀公,聊什么这么开心?”这时,刘协大步进来,看着两人大声笑着道。
杨彪,荀彧连忙起身,抬手见礼道:“见过陈留王。”
刘协一脸笑容,在主位坐下,道:“二公请坐。”
杨彪与荀彧对刘协的突然邀请都心存疑惑,不动声色的坐下,等着刘协开头。
仆从上茶之后,刘协客气的端起茶杯,说着‘喝茶’。
杨彪,荀彧自然跟着,轻轻喝过一口,目光都在刘协脸上。
刘协倒是比以往更为从容,即便是两位新旧丞相,他也没有多少紧张,故作沉吟片刻,道:“二公,秋粮再次减少,国库入不敷出,不知,可有什么对策?”
杨彪眨着小眼睛,心里古怪。
这位从来不沾朝政的陈留王,怎么突然关心起国库来了?
但杨彪没说话,看了眼荀彧。
作为户曹尚书,荀彧当仁不让,老成的脸上出现凝色,道:“殿下,从各州上来的数字来看,十万石,基本上已经是极限了。”
刘协皱着眉,打量着荀彧,道:“我记得,中平以前,国库一年,可有十万万钱左右,少的是不是有点多?”
荀彧神情认真起来,道:“殿下,南方各州、益州基本不纳粮,这便减去四成。北方各州连年战乱,而今刚刚平复,田地复耕不多,这便又减去至少两成。加上各种天灾人祸,十留其一,已是艰难。”
刘协多少知道一点,听着荀彧的话,心里不禁有些震惊,道:“真的,只有十之一?”
朝野都怀疑,户曹藏匿了真实的税赋数量,瞒着朝廷,挪作他用。
比如用作了军资,贴补了曹操、禁军大营以及安抚招降的黄巾军、黑山军等。
杨彪这个无为丞相,在这个时候点头,道:“殿下,荀尚书并未作假,朝廷税赋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而且可预见的未来至少五年,只会减,不会增。朝廷支出与日俱增,窟窿会越来越大。”
刘协万万没想到,朝廷拮据到了这种程度!
他不自禁皱眉苦思,道:“那,有什么对策?要,先平定南方吗?”
随着刘虞的进京,朝廷的‘主战派’在抬头,刘协听到了不少风声。
偏偏宫里半点消息没有,谁也猜不透那位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彪绷直脸,道:“殿下,北方看似稳固,实则十分脆弱,一旦朝廷有风吹草动,随时可能崩散。是以,尚书台的意思,是先北后南,先定北方,待等时机,王师兵强马壮,一举平定南方叛逆!”
刘协面露狐疑,道:“皇兄也是这个意思?”
依照刘协对刘辩的了解,那位皇兄从不走寻常路,会真的这么有耐心,容忍着南方叛逆上蹿下跳,而不做反应?
荀彧躬身,道:“殿下,叫下官来,是为了政事吗?”
刘协立即收敛表情,微笑着拿起茶杯,道:“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忍不住问出口罢了。”
荀彧坐回去,拿起茶杯,轻轻喝茶。
杨彪见荀彧不对刘协解释,也明白他的意思,喝了口茶,笑呵呵的道:“我听说,御史台近来遇到了不少麻烦?”
刘协见杨彪换了话头,心里暗松,道:“是。各州郡,似乎有些排斥御史台是巡城御史,出现了抱团的情形。”
刘协说的轻松,实则上,地方官员对监察御史已‘深恶痛绝’,开始主动反击了,比如冀州盐场,三个巡察御史被举告‘贪赃王法’、‘欺压官吏’、‘夜宿青楼’、‘设计构陷’,而且还被查实了。
杨彪瞥了眼荀彧,道:“殿下,有些事情,不能以尚书台单打独斗,还须吏曹的协助。”
说到底,官帽子还在吏曹手上。
荀彧神情不动,仿佛没有听到。
刘协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容不减,道:“丞相说的是。陛下几年前便提过,由御史台、吏曹联合进行监察百官,因为各种原因,未能贯彻,我想来是时候重启了。”
“殿下说的是。”杨彪胖脸都是笑容。
他即将致仕,在朝野没什么人,致仕之后,闹翻天也与他无关。
荀彧同样没接茬,面露思索之色。
刘协喊他过来,必然是有什么目的,但绝对不会是‘京察’。
这会儿,丫鬟开始上菜,不算精致,却也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吃到的菜肴,摆满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