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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夫人的神情更凝重了:“什么时候醒了?”"叔父他们刚来的时候。"张月盈自顾自捧着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说了那么多话,喉咙都快干死了。"
“都听到了?”
"那是自然。您忘了我平日最喜欢做什么?耳朵好着呢。"
“然后就把自己卖了?”
张月盈起身,和楚太夫人挤到一张椅子里,揽着楚太夫人:“祖母,我和叔父讨价还价的时候,可怕您一不高兴,就直接打断了。但您却什么都没说。"楚太夫人拂过少女发顶,乌黑的头发柔顺光亮,她忽然想起张月盈儿时因为挑食头发有段时间都是枯黄枯黄的,如今已经变了样子。
“你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了。"须臾,楚太夫人方道。"孙女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春燕姐姐这几天理得便是永安公府、清河崔家、大理寺少卿等多家送来的帖子。这几家嘛,清贵有权,府上都有些出色的儿郎,我猜是祖母想为我相看。"张月盈头靠着楚太夫人肩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且不说这事陛下不一定准,四皇子我也见过几次,不算太糟糕,至少脸还是看得过去的。”而后,她将那套“升官、发财、死老公”的歪理再讲了一遍,弄得楚太夫人连连摇头,伸手一个暴栗敲在了她额头。
张月盈缩了缩脑袋,捂着额头回嘴:“天底下要两情缱绻何其之难?如我父母、外祖父母那般的更是万中无一。与其期待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倒不如选个让人最舒服、也不讨厌的,舒心适意、痛痛快快地过一天享一天的福。譬如祖母您,是觉得我祖父活着的时候痛快?还是他死了之后痛快?
"
楚太夫人本名楚雪琴,乃是扬州楚家次女。楚家老太爷乞儿出身,徒手打下了一份偌大的产业,名下商号铺面无数,却妻子早逝,膝下唯有二女。长女楚雪画嫁予一姓徐的书生,书生而后登科,官运亨通,位至太子太傅,这便是张月盈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恰逢先帝下旨清查各府欠银,长兴伯府欠了国库三十万两无力偿还,楚太夫人便在楚老太爷的安排下携五十万两陪嫁嫁入伯府,陪嫁均为楚家票号,无楚太夫人的亲笔书信及印鉴便无法支取。楚太夫人借此把持了长兴伯府的内务,在楚老太爷过世后接手了楚家的商行,背靠伯府和徐府将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是威风赫赫,但亦是日夜操劳,还得应付老长兴伯。论起来还是寡居后,她依旧说一不二,却行事更加自由,继子张垣得力,亲外甥女徐明珠做儿媳接手家务的那段时日畅快。
自己如此,楚太夫人倒找不到理由说服孙女了,无奈道:“我倒不知这样,是将你养得好还是不好了。”张月盈笑道:“那自然是养得好了,和您一般冰雪聪明,人见人爱。”
楚太夫人盯着她片刻,又伸手戳了戳她脑门,吩咐小厨房做了张月盈最爱吃的江油米糕和一些爽口的小菜送过来。
吃饱喝足,张月盈继续心安理得地赖在楚太夫人这里不走,听杜鹃实时转播大冯氏和小冯氏的新一轮交锋。比如小冯氏的丫鬟故意用开水浇烂了东院门口大冯氏最爱的那株花,大冯氏的丫鬟指责桂芳园分给她们的月例不够,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撒泼打滚。
谁知当日傍晚,宫里便来了赐婚圣旨。伯府中门大开,焚香洒扫,张月盈跪于众人之前,上
首钦差紫袍鹤补,朗声宣道:
“崇德五年,岁次丙末,四月任子朔,二十七日乙亥,皇帝若曰:树屏崇化,必正壶闱。兹有先长兴伯、都察院给事中长女,公辅之门,秉德柔嘉,秀章含出。是以今遣户部尚书娄诚,副使宗正卿王应眠,持节赐尔为襄王妃。”
旨毕,张月盈领众人再拜,伸手接过诏书。"恭喜襄王妃,恭喜伯府了。"户部尚书娄诚贺道。“有劳尚书,请尚书喝茶。”
伯府的丫鬟为来使奉茶,长兴伯在一旁陪坐说话。张月盈手捧诏书,面波澜不惊,心里却道:还好事先答应了,长兴伯的折子都还没送上去,赐婚圣旨就下来,那么一大笔横财差点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