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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她明显感觉他顿了一下,一只手却随法绳揽住她的腰,旋身之际,一缕细线般的菌丝锋利地擦过他的衣襟。
也是这一瞬,那擦过他衣襟的菌丝竟然无端起火,从前往后,带起成片的菌丝燃烧,阿姮浑身不使力地挂在少年身上,被他带到甬道口才站定,抬头便见底下已烧出熊熊烈火,程净竹想让阿姮站定,但她一副浑身吓得瘫软的样子,他撂不开手,索性便抓着她一只手腕,转过身,手挽法绳,却见那高台之上的老怪物整个人化为烟雾钻入破烂庙门当中。
满地的骷髅残骸烧起来,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越烧越烈的火舌,眼看便要舔舐起那些破旧的房屋,程净竹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符,阿姮看着那白符,上面什么都没写,不过白纸而已,但她看见程净竹双指一松,那白符便轻飘飘地飞出去,底下的火舌吞噬了它的刹那,那片大有烧穿这片地下的烈焰全都灭了个干净。
他身有法宝。
阿姮不知他那浑身的灵光是因为他的衣衫本就是一件法宝,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凡人?
阿姮还挂在他身上,她垂下眼睛,也许是因为方才与那老怪物打过一场的缘故,他原本严整的衣襟此刻有些松散,透着一股微妙的血气。
也许是那菌丝方才擦过他衣襟,弄伤了他,他领口边缘有一点微红。
他明明是凡人,他有人类的血气。
阿姮嗅到那血气,与林氏的不一样,更不是那被鱼腥味腌透了的老鱼头可比的,甚至于连霖娘的血,都远远比不上。
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
因为这小神仙的血有一股致命的清气。
阿姮口干舌燥,她的目光紧紧黏在他领口,她看不到底下的伤口,不自禁去抚摸他的衣襟,手指曲起,勾扯他领口:“你受伤了。”
但顷刻,她与他之间拉开了距离。
阿姮眨眨眼睛,意识到这少年修士正攥着她后领,将她从他身上挪开了,但她仍耐不住紧盯他颈项。
由于她方才的举动,他的衣襟更松散了,露出来一边嶙峋而漂亮的锁骨,那道血口子自他肌肉紧实的肩部蔓延至他锁骨处,殷红的血珠将落未落。
阿姮看他衣衫凌乱,她柔若无骨,再度靠近,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他锁骨。
程净竹颤了一下。
他立即后退两步,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凝视她。
阿姮指腹是温热而湿润的触感,那是他的血,裹满他浸入骨髓的清气,但她此刻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她不可以舔掉他的血。
她轻捻手指,道:“小神仙,你流血了啊。”
程净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将自己被阿姮扯乱的衣襟整理好,阿姮再看不见那道血口子,她心中可惜,垂下手,不注意碰到腰间的玉葫芦,一缕烟雾从中浮出,凝成霖娘的身影,她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可以主动回到葫芦中去,却不能自己出来,只听见外面的声音,却也无法确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乍见面前这副全然陌生的景象,她有些茫然:“这是什么地方?”
阿姮无心理会她,仍盯着那白衣修士。
程净竹对上她的目光,也许是察觉到她有些异常,淡淡道:“阿姮姑娘,你怎么了?”
阿姮仍忘不了那股血气:“我只是有点饿了。”
程净竹手中法绳飞出,上去高台,法绳敲打那庙门,不断发出“叩叩”的声音,见此,程净竹一挥袖,一件衣裳凭空出现,落在地上。
他将其捡起,随后转身披在阿姮身上,阿姮低头,认出这衣裳,分明便是原先那泥巴怪穿在身上的那一件。
她抬起脸,对上程净竹沉静的眼。
“那庙门不好进,穿上它便不碍了,”程净竹只这样一句,并不过多解释,随后看了一眼四周,在远离那些尸骸的角落,有一簇又一簇的菌类,“此处没什么吃的,或者,你想吃山菇吗?”
“不想。”
阿姮摇头,又问他:“你给我吃的那个药丸,我还能吃吗?”
她的确想吃点什么,压一压心底的躁动。
他给的那个药丸就很好,甜甜的。
程净竹看了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给她,道:“跟紧我。”
阿姮接过瓷瓶,见他转身便往阶下去,她便也跟上去,一蹦一跳地踩着骷髅头,霖娘缩在后面,面如菜色。
见阿姮吃那药丸吃得不亦乐乎,霖娘便挨着她道:“程仙长的仙药必然是好东西,阿姮,给我也尝尝吧!”
阿姮十分爽快地递给她一颗。
霖娘尽量不看脚下踩的什么,将那药丸塞进嘴里,她正准备干吞下去,但舌尖感知到一点熟悉的味道,她没吞,又细品了一下。
“嗯?”
霖娘满脸疑惑。
“这……真的不是糖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