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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洞窟外的天光里,重烛才扬起尾巴,无奈地想,只是被稍微碰一碰,竟在蜕皮期间都能这么精神,自己和那些乱发丨情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暮霜去外面晃了一圈,缓过气后,很快就又回来了,坐到屏风脚下,拍了拍自己的腿,像逗弄小猫小狗一样,说道:“重烛,来来来。”
就差对着他“嘬嘬嘬”了。
重烛痛并快乐着,将尾巴从屏风后探出去,放进她怀里。
先前要么是他跑她追,要么是处于危险不安的处境里,暮霜一直没有机会提起自己留下的那颗蛋,现在终于到了这么一个安定的环境下,只有他们二人。
暮霜抱着他的尾巴,重提旧事,问道:“重烛,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离开么?”
重烛沉默了一下,问道:“如果我问你的话,你能说么?”他问的是她“能不能”,而不是“会不会”,如果她能说,他相信她会告诉他的。
暮霜抿了抿唇,泄气道:“不能。”下界的仙神不能透露任何有关天界之事,这个规则并不止针对她,而是包括所有下界之仙神。
一般下凡历劫的仙神,经由陨天池下界,都会被清洗掉天界记忆,但暮霜这一次下界情况特殊,才会保有记忆。
重烛听到她叹气,安抚道:“不能说也没关系,我说过了,我不在乎那些,只要你回来就好。”
暮霜随着他一起笑起来,“我离开的时候,留给你的小纸条,你看见了吧?”
重烛“唔”了一声,暮霜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你怎么没有吃了它?”
重烛哑然失语许久,闷声回道:“那是你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把它吃了!我是这样饥不择食的蛇么?”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从枕头底下摸出那颗小小的鸟蛋,和那张小纸条时,那种震惊又悲愤的心情。
虽然,当初在雾隐山中,他的确掏过许多鸟蛋来吃,还被雾隐山的鸟群报复,天天飞来他们院子里拉屎,那一段时间,只要他一出门,天上就下鸟屎。
后来重烛才总算收敛了一些,不再蛇过巢空,将一窝鸟蛋掏得干干净净。
他开始学会了大方一点,每次只从鸟窝里顺走那么一两颗,留几颗鸟蛋给成鸟孵化,让它们没空报复他。
大不了多掏几个鸟窝,他也能吃饱,反正他每日也要巡山,要去很多地方。
但暮霜留给他的蛋,和别的鸟蛋怎么能一样!
都说虎毒不食子,蛇也一样,他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就这么把它吃了吧。
暮霜听出他语气里的恼怒,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颗蛋本来就是我留给你补身体的呀,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都会亲自煮给你吃了!”
她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应该知道那颗蛋是孵不出宝宝的吧?”
重烛的尾巴僵住,过了好久,才道:“……我知道。”
最初的时候,他的确希冀过那颗蛋里能孵出一点什么来,不管是孵出小鸟,还是孵出小蛇,都可以。
重烛一边找她,一边认认真真地孵蛋,他甚至将那颗蛋塞进过鸟窝里,塞进过蛇窝里,龇牙威胁别的鸟和蛇帮他孵化。
但每次别的鸟蛋都破壳了,别的蛇蛋里的小蛇都能满地乱爬了,他的蛋还是毫无动静。
他开始怀疑是那些鸟蛇太过蠢笨,孵不好他和暮霜的孩子,便开始学着自己孵蛋。
他观察了好些孵蛋的母蛇,笨拙地将自己体型变化到合适孵蛋的大小,学着盘缠到蛋上,用腹部肌肉的蠕动摩擦来产生热量。
重烛兢兢业业地孵过了一春又一春,蛋壳里面还是毫无动静,他又开始怀疑是自己孵化的方式不对,去蛇窝和鸟窝里各偷了一枚蛋来,将三颗蛋放在一起,使用同一种方式孵化。
最后,那鸟蛋和蛇蛋都被他孵化出来了,就独独暮霜留给他的这枚蛋毫无动静。
重烛怀疑过天,怀疑过地,怀疑过别的鸟,怀疑过别的蛇,也怀疑过自己,最后终于开始怀疑暮霜了。
他闯进巫医谷里,把那位名满天下的医仙揪到了自己的蛋面前,让他诊断。
桑莲被迫对着一枚没有任何生命征兆的蛋来来回回地检查,深切怀疑这位搅得修真界不得安宁的魔头,是个脑子有毛病的疯子。
但他惜命得紧,不敢和魔头对着干,最后实在是编不出花样来,才老实地告诉了他,受丨精蛋和未受丨精蛋的区别。
直到那个时候,重烛才终于确定,她留下那颗蛋,真的只是为了给他补身体。
蛇尾慢慢盘缠到了暮霜腰上,暮霜一开始身体绷得很紧,紧张地呼吸都快停了,后来渐渐习惯,绷紧的腰背才又缓缓放松下来,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很想问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转念又想及他先前说的话,便道:“重烛,我现在回来了,那你也不用再舍不得它了。”
她转眸看了一眼四周的温泉池子,眼眸亮了亮,提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