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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赌马场里的人加起来恐怕都没办法对他造成太大威胁,顺手而为的事换一顿豪华晚餐似乎很划算。
他挂起嘴角,“你不会觉得我一个人就能保护好你的安全吧,这座赌场里想要你命的人可不止一个。”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向他们投射来的视线,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敌意如同一根根细若牛毛的针。
碰巧,禅院甚尔向来不对恶意陌生。
女人依靠小动物的直觉察觉到他的松动,“我的赌运很好,挑中的赛马都是第一。我看中了黑君,所以黑君也是第一。”
第一。
这个词微妙地触碰到了术师杀手的神经。
他当即扔掉多管闲事或者讨价还价的想法,“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接你这单的。”
女人立马意识到,刚才的话里有地方触碰到了禅院甚尔不想表露人前的部分。
于是她立刻换了一个策略,“从上午到现在,我赢了九场赛马,一共赚了两千七百万日元。一半的话,是一千三百五十万日元。”
禅院甚尔的脚步可疑地停顿了。
赛马场上人声鼎沸,呐喊声、闲聊声、马蹄踏过地面的哒哒声装满了他们之间的空间。
她朝禅院甚尔走过去,板鞋落在地上的脚步声极轻,但对天与咒缚加持过的肉.体来说无异于是踩在耳膜上。
一匹赛马率先冲过终点线。广播里开始播报“彩虹”这个见鬼的名字。
女人听到播报声,再添筹码,“现在是三千万,一半的金额是一千五百万。黑君真的不接我这单吗?”
钱。尊严。钱。尊严。钱。
钱。钱。钱。
禅院甚尔撇撇嘴,转回来接过女人递来的手提包,“你家在哪里?”
女人面上浮现出严肃的表情,“要先自我介绍,才能问女孩子的家庭住址,黑君。”
麻烦。
禅院甚尔脑海里的小人把包扔回女人怀里掉头就走,另一个小人提着喇叭在走掉的那个小人耳边大喊,“一千五百万!一千五百万!”
他此刻的雇主是一个固执的奇怪女人,耐心地等待他自我介绍。
“你不想让我一直用黑君来称呼你吧,我们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呢。”
“禅院甚尔。”他说出自己不太喜欢的名字,“不用叫我禅院,其他随你。”
“那就是甚尔君了。”女人向他友好地伸出一只手,“我的名字是伏黑幸,请多指教,甚尔君。”
禅院甚尔无视了那只手,选择了伏黑幸身边一个利于保护的位置站定,“走吧,去你家。”
“满脸写着‘快把钱给我’呢,甚尔君。”伏黑幸怅然地叹气。
她的手指朝后指了指,“有好多人盯上我了,你要先打架才能拿到钱。”
果然,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搭上禅院甚尔这条安全的船。
禅院甚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不是赢下很多钱,再决定找自己当她的保镖,而是一开始就打算赖在他身边,才放手赢下一笔又一笔。
多大的一个玩笑。
居然有一天,臭名昭著的禅院甚尔也会被人归到“好”的一面,当成后备保险。
“无所谓。”
禅院甚尔扯出一个满是血腥气的笑,这时候他看起来和“黑君”这个可爱带点酷的外号完全沾不上关系。
“反正来多少都一个样。”
任何人看到都会说,这是一个当之无愧的人渣的笑,充满了对生命的轻视。过分傲慢反而暴露出自卑的底色。
肉眼可见,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合作伙伴。在了解他的行业信誉前,比起敌袭更应该担心他会不会背刺雇主。
伏黑幸似乎没看出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禅院甚尔,比起无知的小羊更像心黑的猫,“那就拜托你了,甚尔君。”
她丝毫不担心临时保镖的背叛,相信自己的眼光如同相信自己的赌运。
禅院甚尔个头高出她大半个脑袋,垂眸望去能看见她怎么也不乖顺的发顶。
他突然明白,眼前的人未必是一个被父母宠爱的大小姐,但她是生活的宠儿,有着比金钱、权力更奇妙的幸运眷顾。
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富翁,拥有大把的运气和爱做财富。
富翁仰头,了然地微笑,好像一无所知,又好像对禅院甚尔心中的思绪了然于胸。
她偏偏头,“走吧,我们去取钱,麻烦你保护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