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别序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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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前此太白，故称词家三李。既赏晏词，不闻漱玉，真似有酒无肴，如此良夜何！”
易安正悄立蕉叶之下，听得此言，分花拂柳近前笑道：“坡仙相召，非敢不从，却因家父尚列尊府门下，晚辈何德何才，胆敢招摇卖弄？”
东坡道：“苏某门生虽众，出类者前有黄、秦、晁、张，天下并称四学士。令尊与廖正一、李禧、董荣同在馆职，俱有文名，又称苏门后四学士，李侍郎风节刚正，犹在他人之上。易安才名早成，笔墨不减乃翁，不独雄于闺阁，当于秦七、黄九争也。况古今文墨，如烟海潮生，叠浪推涛，各擅一家之长，方得异彩斑斓。是以文无首末，惟情所至、惟性所钟则已，又何须拘泥门墙之讳？”易安谢道：“到底坡仙慷慨自如、纵横随意，小女子久读《花间集》，竟少了这分豁达之气。如此恭敬莫如从命，晚辈素仰坡仙‘水龙吟’杨花之咏，勉力附庸一韵，不嫌贻笑世人。”展开一幅素绢，挥笔书就。众人见她字迹藏锋劲骨、韵圆姿媚，神似苏体气度。写道：
满庭芳杨花词
羽化烟霏，裙薄云雪，倦惹风月阴晴。
有身谁羁，天地冠飞缨。
任他飘摇坠举，沾尘处、俯仰从容。
同游戏，蝶翩燕剪，枝上小黄莺。
闲情。
争甚么、枯荣兴废？淡了浮名。
自乘虚来去，物外身轻。
本借禅林化育，君何必、问我芳踪？
休辜负、韶华短暂，一舞尽倾城。
东坡击节称叹：“妙哉！空灵飘妙，形比婉约；洒脱不羁，神兼豪放。所谓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直觉有仙气缥缈于毫端。向来花间‘词必香软’，易安破此樊篱，别是一家。苏某自负慷慨豁达，亦逊于卿之恬淡冲虚矣。”
欧阳子道：“诗难于咏物，词为尤难。体认稍真，则拘而不畅；模写差远，则晦而不明。要须收纵联密，用事合题，斯为绝妙。大凡诗词，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易安此调，以性灵之语咏物，以沉著之笔达情，情随景生、移情入境，缘物托情、由情见性。情满全篇，直是言情，实为显志，真神来之笔也。”
易安笑曰：“两位前辈美誉，小女子何以克当。”提壶把盏，亲与诸人斟酒，东坡擎杯吟道：“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暮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仰天一笑，举樽欲饮。忽闻蹄声嘚嘚、銮铃鸣佩，一人纵声而歌，歌曰：“无心买酒谒青春，对镜空嗟白发新。花下少年应笑我，垂垂羸马访高人。”歌罢笑道：“兰陵美酒、把歌临觞，闻香下马、醉卧何妨？众位大夫高乐，末将不邀自来，寻碗酒吃。”只见半山驰来一骑，雕鞍上端坐一人，眉目庄严，犀甲银盔，二龙斗宝，朱缨飘洒，身披素罗袍，掐金边、走金线，上绣卐字不到头，足蹬虎头战靴，腰悬长剑。□□马，蹄至背高八尺、头至尾长丈二，大蹄腕儿、细七寸，竹签耳朵刀螂脖，浑身上下，雪片般净，无半根杂毛。如欢龙玉狮相仿、有腾空入海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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