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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临意终于赶在医院下班之前约到了喉镜检查。

所谓久病成良医,有了生前的经验,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做完喉镜,医生告诉他肉眼看病灶还处于比较早的阶段,但具体结果如何还要等第二天的病理报告。

盛临意表示理解。

他离开检查室,买了瓶矿泉水坐在医院露天的小花园里等麻醉的效果过去。

天际的层云被夕阳染成了淡淡的橘粉色,穹幕不再是明亮的白,而是一种深沉略暗的蓝调。

盛临意不禁回想起从前做完手术之后无数个在病房里度过的傍晚。

他哪儿也不能去,浑身插满了管子,脖子上缠着一层层厚实的绷带,他也是这样感受不到咽喉部结构的存在,唯有长久深埋的疼痛。

他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吃力,因为无法跟别人交流,所以只能沉默且淡漠的体会着时间的流逝。

包括生命的流逝。

仿佛灵魂被困缚在狭小逼仄的茧里,挣脱不得,唯有无穷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还会重蹈覆辙吗?

如果重蹈覆辙了,他要怎么办?

青年细长苍白的指尖将矿泉水的瓶子捏的凹陷进去,细微的颤抖着,无助和恐慌如水上涨,在某一个瞬间达到了他无法承载的刻度。

他猛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医嘱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从千万条教训里凝练总结出来的精华,说术后禁食禁水一小时就得一小时,早一时一刻的结果就是食管不受控制,气管门户大开。

呛死。

盛临意咳的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呼吸肌无法松弛,连带着消化道的肌肉也开始痉挛,他旋即开始干呕,虽然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

角落里有个洗拖把的清洁水池,盛临意眼中皆是水意,视线模糊,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遑论去找洗手间,只能就近冲向那个水池。

他双手撑在水池边,在暴风骤雨般的咳嗽和恶心当中竭力的想要稳住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膜“嗡嗡”的充血,听“哗哗”的流水声似是隔了很远。

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血丝随着流水打着旋儿的淌进下水道,盛临意掬了水漱口,又洗脸,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

要是从前那个盛临意,肯定已经冲上热搜头条。

好在现在是个糊咖。

想到这里,盛临意又莫名其妙的开心了一下,他直起腰,退回刚才的长凳上。

凳子一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肩膀很宽,腿很长,穿着奢牌的卫衣夹克配限量款aj,口罩帽子墨镜将低垂的脑袋捂得严实,估摸着是个逃学在外的男大,盛临意没放在心上,屈膝落座。

似是不习惯身边多个人,对方环抱的双手动了动,衣料摩挲抽离的声响在安静的小花园里起伏。

盛临意坐了一会儿,还是很不舒服,麻药的效果消退,喉咙里开始有浓重的异物感,他又有点儿犯恶心,舌根一阵阵犯苦。

前世他成名早,身边永远围着一群人,将他这棵摇钱树照料的无微不至。

他很久没有一个人看过病了,那种落差感化作力竭感。

手脚发麻。

盛临意凝眸,他忽而探出手,勾住了身边人的衣角。

“帮帮我。”

-

又碰到了。

沈顷哲闭着的眼睛复又睁开。

他垂目,注视着那只骨节匀亭的细长的手。

淡淡的青色脉络在苍白细腻的皮肤下纵横,像初春抽芽的嫩柳。

指节修长,流畅,没有一丝赘余。

忽而用力,揉皱了自己的衣衫,脂玉般的肌理紧绷,青筋微凸,轻轻颤抖着,述说着主人遭遇的折磨,苍白的地方更加苍白,指尖却因为被迫充血而泛起淡淡的粉色

明明被大力捏皱的是衣服,可真正被蹂/躏受罪的却仿佛是手指

手指这么软,手指好。

衣服那么硬,衣服坏。

沈顷哲眯了眯眼。

“干什么?”

好纯正的低音炮,磁性,冷调,跟裴艺南那种戳肺管子的发声方式截然不同。

就是听起来有点儿不耐烦。

盛临意理解这种不耐烦,轻声道:“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去超市买点吃的,我使不上劲。”

他的嗓音糯糯的,清透像新捣的年糕,尾音却有点儿哑,像圆润的珠子摔出了裂纹。

沈顷哲透过墨镜看他。

安徒生童话里的夜莺,生活在美丽的花园里,会唱出美妙的歌声。

跟陌生人发生肢体关系,不怕被抓去关进皇帝的金色牢笼里吗?

还是说你本性放浪。

青年觉察到他的审视,很自觉的收回扒拉他的手,清瘦如白瓷般的腕骨在半空中不自觉的轻轻颤抖。

应该是电解质失调,也是,看他在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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