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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滟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平安而顺利,从出生到念书,从毕业到工作,即便有些磕磕碰碰,也是不妨大势,一切都会像她预期的那样顺遂,包括恋爱和婚姻,她遇到她爱的人,和他恋爱然后结婚,三十岁以前生一个孩子。直到一年以前,她认定的此生的soulmate江渐风在咖啡馆里拉着她的手,眼角发红的向她提出分手。
从此天翻地覆。
杜滟当时怔怔的看着江渐风,一下子傻了。她一直感觉江渐风没有像她爱他那样爱自己,可是没关系,恋爱和婚姻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不介意做弱势的那一个,她不介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去迎合他的喜好。可是原来,一切都是无用功。
然后所有的一切突然都一下子变了样。
江渐风本来和她在一个母公司不同的子公司里工作,隔了几个月就辞职了。杜滟还来不及从失恋里回过神来,一向和蔼可亲的老板也变了脸。金融风暴袭来,公司上下都战战兢兢,老板把杜滟找去,关怀备至的问了一些工作的事,接着说:“其实公司一向也都不算有大发展的地方,如果JAMES那里有好的机会,你去也没关系。”
JAMES是江渐风的英文名字,杜滟傻傻的笑了几声,只以为老板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等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和公司里的闺蜜宋小青一说,宋小青哎呀一声,说:“你老板什么意思啊,想叫你自己辞职么?”
杜滟这才回过味道来,更傻了。情场失意,总不见得职场也要失意,想到失恋要是再加失业,杜滟只觉得头晕。
宋小青在一旁给她出谋划策,“杜滟,你得挺住,这个当口,他不辞退你,你坚决不能辞职。你老板这是投石问路,你只管装傻就是了。说起来好歹母公司某某领导是你远亲,暂时老板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杜滟愣愣的问宋小青,“可是我老板这是为什么啊?”
“给他重视的手下保留生存空间呗。”宋小青哼了一声,“眼看着公司到处裁人,谁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这,要是你辞职了,你们部门就少一点裁人的风险。”
“为什么要和我说呢?”杜滟还是不明白,“难道我老板真不知道我和江渐风分手,以为我会跟着他跳槽?”
宋小青看着杜滟,叹了一口气,“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
杜滟点头。
宋小青小心的瞧着她,说:“你自己不知道,其实好多人对你有意见。你脾气直,说话不挑人,也不艺术,干了活也不会显摆,好多人就背后说你仗着有做领导的亲戚,挑三拣四的不爱干活。你又和江渐风谈恋爱,你那么爱他,那么高调,他是他们那块老板的宠儿,这下子背后嫉恨你的不是更多……不过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熟悉你的,都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原来整个美丽的世界在杜滟的面前轰然倒塌,一地的渣子。
杜滟没让宋小青再往下说,她不是笨蛋,她突然明白了。她兴兴头头过了的这几年光鲜上班生活原来是这么回事,打她刚毕业进了公司开始,原来周围人对她的评价和揣测就没有停止过。所有的谦让、宽容、和善的背后原来是这样的,她还以为自己招人喜欢,其实是招人讨厌,原来大家对她都不满意,只不过挑了这么一个时候,爆发了。
杜滟回到家里,倒头窝在床上想了一夜,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此时失恋已经注定,那么绝对不能让失业变成现实。
杜滟开始学习着把身上的锋芒收拾起来,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喜好也收拾起来,像是一只要过冬的刺猬,学习着把身子团起来,把最柔软的腹部包藏起来。
金融危机终于没有危及到国内的几个分公司,裁员的风波慢慢平定下来,老板也不再向杜滟说那些敲打的话,同事们对小心谨慎的杜滟也彷佛换了一个眼光来看。
直到一年之后的最近,总部那里的管理层们对杜滟最近负责的项目十分满意,额外提出表扬,虽然杜滟的老板没有对表扬的mail做出任何反应,可是杜滟知道,她重新站稳了脚跟,可以重新在那堆破碎了的灰烬里站起来了。
在整整一年里,杜滟忙着重塑自己的形象和工作,对江渐风的怀念,渐渐从每天早上想起来就掉眼泪,变成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再变成随着荷尔蒙周期波动,再到后来,虽然还是时时想起他的名字,终于也不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偶尔有些日子,想起这个人,杜滟还是黯然神伤。
比如他们分手整整一年的日子。
“公司把IT部门给撤了,整个服务外包了。”早上到公司,杜滟一打开电脑和MSN,宋小青的对话框就蹦了出来。
“早就知道了。”杜滟没精神的回了过去,作为IT工作的辅助人员,她早就知道公司把IT的工作,服务器维护和公司网站重建维护外包给一家叫迅达的IT服务公司。
“今天他们国内公司的人要到我们这来检查服务器,据说还要建立国内SAP的服务,省的我们总是用那么点直连带宽去总公司的服务器上搞数据,还有国内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