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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有多久……
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呢?
昏迷的这段日子里,他隐隐约约有过一些模糊的记忆,但并不清晰,也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
张望舒醒来时,小朝已经在湖中沐浴了。马车里躺了好几天,许久不曾动弹,他整个人身体都是僵硬的,一时间无法适应,光坐起身那一个动作,便花费了他不少力气。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马车里处处透着陌生,更不见李明景等人,不过他伤成这样都平安无事,想来李明景也不会有事。
车门轻轻推开,新鲜清爽的风顿时涌了进来,天色已深,他没什么力气地倚坐了好一会,等缓过神来,漆黑的眸才往外一撇,远远的,他瞥见了一抹萤光,夏夜舒爽,空中有萤火飘摇,都是从湖畔边的芦苇荡里飞出来的,细长的叶片在微风中摇曳,溶溶月光下,隐隐约约勾勒出一道窈窕身影。
那一瞬,他有过片刻的凝滞。
但也就是一瞬罢了,汴京城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当下这般,他更没有兴致想这些。
很快,那姑娘便穿戴好了衣物,一举一动皆入他眼,他略感尴尬,刚想关上车门,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手刚触碰到车门,那姑娘便察觉到了什么,十分敏锐,像辽阔草原中警觉迅猛的猎豹,带着一丝杀气,冷冷地扫了过来……
之后发生的事,十分戏剧,他也是平生第一次……第一次被一个姑娘甩了一脸香帕。
可真是个妙人啊。
被小朝质问,用剑抵着脖子,张望舒仍旧是一副面不改色的姿态,“姑娘在说什么,鄙人不太明白。”
见他不认帐,懒洋洋,像是要装傻到底,小朝心中不免有几分好笑,她收回了秋水剑,声音微淡:“那少师最好一辈子都不明白,也想不起来。”
“否则,少师以后可要小心了。”
“毕竟这汴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将来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小朝话中的意图很明显了。其实她不是很在意,也不在乎张望舒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的身子。
她不是那些世家小姐,她从来都是不拘一格的,她的身上有很多疤痕,她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但这些,没有必要让张望舒看见。
张望舒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看着她腰间的墨绿吉祥穗,追问:“所以我该如何称呼姑娘呢?”
“恩人。”秋水剑上血渍仍存,小朝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心却微微泛起一丝波澜,“你就这么叫我好了。”
张望舒微微勾起唇:“是,该唤姑娘一声恩人的,毕竟我欠少使的,可是救命之恩。”
“这可是份大恩情。”
小朝动作一滞,她知道张望舒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这如意车,再加上她身上的吉祥穗,就是最好的证明,便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那这恩,张少师将来可要想着还啊。”
“自然。”
“不过。”小朝语调微扬,“细雨十三楼有那么多人,并不止我一人拥有墨绿色的吉祥穗,张少师怎就认为,我是少使的?”
话落间,小朝缓缓抬眸,看向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张望舒道:“细雨十三楼的奉雨楼主我曾见过,其余副楼主,与你皆年岁不符,我曾听闻,细雨十三楼里有一对左右少使,是金童玉女,青梅竹马,我虽没有见过这二人,但也大致可以猜出几分。所以,小恩人觉得我说的对吗?”
听到这话,小朝有些愣住,没想到张望舒竟也听说过她。
夜色,月光,轻风,草动,有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飞进了马车里,映出两人瞳孔里的倒影,张望舒声线清冽,眉眼间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小朝湿漉漉的发尾还在淌水,一滴接着一滴,像是要流进她的心里去。
见小朝忽然没了声音,清澈如水的双眸直直盯着他,神情有些飘忽,张望舒伸手抓住了那只萤火虫,将萤火虫握在手心里,惹得小朝秀眉一皱,他缓缓说道:“我想知道,太子殿下人呢?”
这是眼下最要紧,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不过,竟然他都好好活着,那李明景必然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放心,比你我安全。”小朝收回心神,盯紧着他的手掌,忽然张望舒掌心微张,萤火虫飞出了马车,“这会,怕是已经快要到汴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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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明景等人已经到达汴京百里之外的十步亭,不出三日,他们就能回到汴京。
这一路他们混迹在骑兵中,日夜不停快马加鞭,再加上身后没有杀手追赶拦截,早就甩出了小朝他们大半,倒是顺遂无阻。
小朝的计划本就是利用如意车吸引目光,所以回京这一路,她都故意走得慢悠悠的。
但他们这边,就没想象中那么畅通无阻了,反而是十分的艰难。
风声阵阵,竹林幽深,如意车飞速驰行,却怎么也甩不掉那些紧随其后的黑衣人,鞭子落在马儿身上,那一道道嘶吼声显得十分压迫。
小朝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