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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帝发话:“长宁此去,乃是安国兴邦,青史留名之举,万望一切保重。”
“长宁谢过陛下。”
时机把握得正好,江辞宁话音刚落,礼官便唱:“吉时到一一”
江辞宁的目光最后往朝臣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人。
她心中生出淡淡的失落。
只是跟前路彷徨的不安相比,这点失落很快便散了。也罢,他身份成谜,将来就是在大燕…恐怕也很难再见了。
既然如此,便将这一切都忘了吧。
忘了那夜温好的酒,也…忘了这个人。
鼓乐起,江辞宁终是折身,一步步朝着九凤游云如意舆走去。
眼前情景与梦境中渐渐重合。
江辞宁有几分恍惚。
这一段路,是她梦境中走过最艰难的一段路。梦中的她,这一段路走得摇摇欲坠,脸上是厚重脂粉都遮掩不住的憔悴和凄惶。
唯有风荷勉力撑着她,不停在她耳边说:“殿下,忍一忍,咱们千万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失礼。”那时她接连奔波数日,茶饭不思,昼夜难眠,却四处求助无门。
更让人心灰意冷的是,昔日竹马、疼爱她的皇祖母尽都翻脸不认人……
她自觉前方乃是万丈深渊,已经心心存死志。若不是担心自己若是一死了之,惹怒了皇室,身边之人也会遭殃,她早已选择自尽。
后来她想的是,只要她成功到了大燕,再无声无息死在大燕皇宫,便算解脱。
自寻死路,总好过被那人虐杀。
可是后来……
梦境并不连续,她不知为何自己好好在大燕皇宫生存了下来,甚至愿与燕帝共处一室。
梦中只有缠绵的风雪,摇晃的烛火,散落床榻的话本,和那道伏案的身影。
思绪流转间,风荷略有些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殿下。”
她猛然回过神来,却见凤舆旁,一人衣袍当风,持节而立。
江辞宁瞳孔一缩。
是谢尘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和她对视的那一瞬,谢尘安黔黑如墨的眼瞳似乎微微起了波澜。
霞光倒映在白玉地砖上,他们两人都笼罩在一片瑰丽的色泽中。
一人红妆艳丽,一人身着暗红官袍,恍然一看,仿佛一对新人。
她红唇轻张,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用一双盈盈的眼望着他。
那双眼里有太多情绪。
是惊疑,是好奇,似乎还有一点微不可查的欣喜。谢尘安凝视着眼前霞裙月帔、仙姿佚貌的少女,声音轻了三分:“微臣持节,送殿下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