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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办法,既不用嫁给太子,又不用被送去和亲?
江辞宁想到一个极其冒险的想法——那便是找一个愿意同她一起冒险的人,演一场戏。
梦中她在宴上“失了清白”,如今亦未尝不可。
只是这种方法到底不光彩,对方最好是家世不算高,于仕途上也没什么野心的。
而自己能带给对方的实际好处……便是这一库房的东西。
若事情顺利,她成功出了宫,将来对方想要和离,也不是不行。
江辞宁这么想着,积郁多日的心绪终于开释了不少。
然而她的手指在下一刻僵住。
江辞宁看着册子最后一页的寥寥几行,眉头蹙起:“流溪,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在册了?”
流溪沉默片刻,点头道:“回公主,都在册了。”
江辞宁将册子重重放在几案上,冷声道:“六年前我生辰,皇祖母赐的勾莲纹双环耳盒呢?四年前淑妃娘娘送的点翠珊瑚蜻蜓簪呢?”
见她动怒,宫中哗啦啦跪了一地。
流溪头埋得越发低了,却一言不发。
风荷担忧地看他一眼:“流溪,你老实跟公主交代,中间可有差错?”
流溪晚风荷几年来毓秀宫,为人沉默寡言,江辞宁看他做事踏实,才放在身边留用。
她已然动怒,身为领事人的流溪却不为所动,只能说明他有话要禀报。
于是江辞宁屏退左右,只留了风荷和流溪,才问他:“你发现了什么,都可与本宫说。”
流溪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一颤。
殿下向来平易近人,极少自称“本宫”。
他忽然跪在地上,重重叩首:“流溪擅作主张,扣押贪污殿下财物之人,还请殿下责罚!”
风荷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江辞宁,又连忙问他:“何人如此大胆?快一并说来!”
流溪伏在地上,盯着江辞宁靴边沾染的一圈淡淡灰尘——那是公主在院中练武所致。
公主最近……似乎的确不一样了。
他一咬牙,磕头道:“流溪要举报周嬷嬷私吞公主财物!”
风荷心中一惊。
周嬷嬷乃是殿下进宫便在身边照顾,那时殿下年纪尚幼,形只影单。
周嬷嬷陪伴在殿下身边,从生活起居料理到宫廷礼仪教导,无处不周全,便像是她的第二个娘亲。
殿下入宫的前几年,晚上必须有周嬷嬷陪伴在身边,才能安心入睡。
只是这周嬷嬷,这么些年未免有些恃宠而骄了。
两年前便发生过类似的事。
宫中膳食份例均有规定,周嬷嬷为仆,竟逾矩享用殿下的份例,并且还打点膳房帮她瞒下此事。
后来是被一个宫女撞破周嬷嬷在吃不属于她份例的焖烧黄羊肉,才将此事捅破到殿下面前。
只是当时殿下念在多年主仆情分,并未责罚周嬷嬷。
反倒是周嬷嬷一边掴着自己巴掌,一边哭道:“是奴婢丢了殿下的脸……”
殿下心软,人又良善,亲自扶起周嬷嬷,自责道:“是长宁平日疏忽了,毓秀宫上下一体,有好东西大家应当一起享用才是。”
此事之后,毓秀宫上下无人敢不尊周嬷嬷,下人都知道,这位老嬷嬷,在毓秀宫也算是小半个主子的。
流溪的额头紧紧挨着冰凉的地面,整个人一动不动。
殿下信赖他,命令他盘点库房,他自然不能徇私枉法。
但流溪也不是傻的,知道周嬷嬷在殿下心中非同一般,于是得知周嬷嬷私吞殿下财物之后,他只是先将人暂时扣下,按而不发。
周嬷嬷被抓起来的时候,本想以钱财笼络他,让他帮忙保密,自己拒绝之后,还叫嚣着:“你个没根的东西!殿下待我之心,毓秀宫上下谁人不知,你敢得罪我,日后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流溪捧着册子回来的时候,掌心都是冷汗。
他不忍殿下被恶奴掏空私库,但万一殿下这一次……也能容忍周嬷嬷呢?
他是在赌。
赌殿下这一次……不会像以往姑息,容忍恶奴作祟。
“起来说话。”殿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流溪心头一松,他闭了闭眼,方觉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是,殿下。”
江辞宁面无表情道:“不用顾忌其他,你知道多少,都尽数说与我听。”
因着出了这桩事,江辞宁连衣裳都没换,便直接前往偏殿。
一众宫人随在她身后,心中皆惴惴不安。
毓秀宫向来一团和气,何时像这般剑拔弩张过。
江辞宁今日着的是练武服,几步路生生走出煞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