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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流民?”
那倒下的尸体身上裹着一层算不上衣服的破布,大片露出的皮肤上,满是脏污,黑漆漆的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
要不是此处血腥味太浓,恐怕江易周她们率先闻到的是这人身上的臭味,而非血腥味。
“嗯,瞧着是个普通的流民。”
骨瘦如柴,身上没有丝毫能称得上“财产”的东西,似乎地面上流出来的血,都比常人要少许多。
江易周是以出血量在猜测这人的身份,严重营养不良的人,贫血外加低血压,生命处在随时可能病危的边缘。
这样的人竟然也杀,今日来袁府的势力,可真够谨慎的。
江易雅叹口气,她从未见过死状如此凄惨的人,她的手到现在还在抖,鼻尖的血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要不是她忍得住,怕是此刻已经扶着墙角狂吐不止了。
血她见得多了,可是别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感觉不一样。
死亡的气味笼罩在今日的夜空之上,江易周伸手将门彻底推开,借着月色,她们看见了更多尸体。
曾经的袁府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权贵之家,江易雅还记得袁府的亭台楼阁,九曲连廊,以及那些美轮美奂的假山置景。
自从袁府北抄后,江易雅就没有来过此处,现在故地重游,她神情越走越严肃。
袁府已经变为一片破败之地,杂草丛生,好看的假山被推倒,碎了一地的石头被滚到路边草丛里,名贵的花草早就已经死的死残的残,不见昔日丝毫盛景。
九曲连廊上的金色涂料都被人刮去了,留下被风雨侵蚀的内里,散发着腐朽的味道,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头留有片片红色,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惨绝人寰的惨案。
“袁府上下几十口人,包括家生的仆从,共计三百有余,全都在一夜之间,被斩去头颅,罪孽深重者,如袁老将军,袁家嫡系郎君五人,尽数被施以千刀万剐之刑,惨叫声,整整响了三日。”
江易雅走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抬头能看见倒落在路边的流民尸体,她像是回到了那三个夜晚。
“你听到了?”
江易周没有多少感伤的情绪,她用一句话,将江易雅拉回现实。
江易雅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并未,提前两日,父亲就让我与母亲去望天观小住几日,与道长论道。”
“嗯,还算他有点儿良心。”江易周随口聊着天,尸体与鲜血,没有让她有丝毫不适。
江易雅回头看了眼默默跟在她们身后,为她们断后的诗琴,发现诗琴除了脸色微白外,同样没有太大反应。
她之所以没有在看见尸体后大吐特吐,一是她怕被歹人发现,二就是因为,这主仆俩表现得过于淡定了。
她如果表现得太在意此事,显得她好像很脆弱。
江易雅现在完全无法容忍任何人觉得她脆弱!她可是敢跟人造反的女人,谁能比她强大?
江易雅已经怕得有些精神失调了,在她被尸体折磨疯之前,江易周带着她走到了主院附近。
“嘘!”
江易周回头冲两个小跟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弯下腰,小心翼翼钻到墙边的草丛之中。
江易雅浑身难受,她怕草丛里有虫子!
可是诗琴已经毫不犹豫跟随江易周的步伐,钻到了草丛里,她再难受,也不能特立独行,这附近除了草丛外也没有其他掩体,她傻愣愣站在路中间,万一过来个歹人,她就死了。
江易雅在死后身体生虫,和钻草丛有虫子钻到衣服里两个选项中,一咬牙选了后者。
江易周以为江易雅还会在外面做心理建设,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通了,她冲江易雅比了个大拇指。
她就说吧,江易雅以后一定不同凡响!克服恐惧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蹲下来后,江易雅才发现,江易周不是随便选草丛,这处草丛后头,竟然有个狗洞!
“你怎么认得袁府的路,还知道这里有狗洞?”
江易雅小声跟江易周说着话,三人凑得很近,诗琴也听见了。
诗琴直接代替江易周回答道:“六小姐之前派我们出来搜集情报,也包括袁府的地图,袁府弯弯绕绕太多,流民中有不少方向感不好的人,他们发现了狗洞,会直接从狗洞走。”
流民没有那么多讲究,钻狗洞对他们来说,又能省事,又不用浪费力气多走路,能省下不少粮食,不钻狗洞的家伙,才是傻子!
江易雅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她脸上的表情僵住,眉宇间满是沉闷之色。
那些流民,其实在很努力的活着了,他们已经走到了京城,还遇到了心软的人,再熬一段日子,他们就能重新活回人样,结果今日遭了无妄之灾。
见江易雅的表情,江易周就知道她在心疼那些流民。
“现在死,总比以后死强。”
没有丝毫财产,还在逃荒路上摧垮身体的流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