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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今古:“……”
她又看向朝轻岫,不等荣今古问,朝轻岫就主动举起手中布幡,笑吟吟道:“我自然是游方郎中。”又勾住徐非曲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点,“这位是我们家学徒。”
荣今古:“…………”
她觉得方才坦诚得早了——这些人瞧着也不像好人,未必就敢到自拙帮那边告自己的状。
因为徐非曲话最少,荣今古觉得她性子腼腆,于是直接问她:“你真是学徒?”
徐非曲淡淡:“本在书院念书,念到一半退了学,只好去做学徒。”
荣今古“哎呦”了一声,觉得难怪这人不爱说话,原来是之前经历不顺,遭遇过挫折。
知晓内情的许白水则抬头看向天花板。
跟挫折无关,她觉得徐非曲纯粹是有才任性。
她要像对方一样会念书还敢随便退学,慈祥的许大掌柜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断了腿的女儿。
荣今古越发觉得眼前三人身份不大对劲,话语中也多了些试探之意:“我来了丘垟后,发现城中风声有些紧,不知道自拙帮那边在忙些什么。”
朝轻岫附议:“是啊,如此大张旗鼓,自然不会是小事。”
她一面说话,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只纸包,将纸包内的少许粉末倒入蜡烛当中。
火光中,那些粉末飞快烧成灰烬,变成无形的烟气。
荣今古退后一步,同时屏住呼吸,问:“姑娘在做什么?”
朝轻岫似是有些赧然,温声:“对不住,我方才以为足下在蜡烛里加了毒药,于是也倒了点药粉进去,准备事后与你解药换解药。如今明白足下没有恶意,所以自然不必多事。”
“……”
荣今古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朝轻岫的意思——对方一开始用银针挑灯芯时,不是嫌弃光线不行,而是借机悄悄下了毒药。
这人下毒手法实在不错,难怪敢到自拙帮的地盘上来闲逛。
然后双方闲聊半天,这位陌生人发现那些蜡烛真的只起到了照明的作用,于是又将解药倒入烛芯当中,免得药铺中有毒烟残留。
荣今古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很有警惕心,不但敢想,而且敢做。
同时荣今古还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确实胸口滞涩,呼吸不畅,指甲末端更是微微发紫,一切皆是中毒之像。
作为大夫,荣今古本来应该早些发现,只是她原先就内伤外伤俱全,就算一时有些不适,也会以为是身体的正常情况。
她看着面前之人,忍不住感慨:“江南武林这一代中,有岑照阙,师思玄,朝轻岫等人,连无名之辈中还有个你,实在很了不起。”
许白水默默点头。
她现在完全不奇怪朝轻岫为何能年少成名,只惊讶对方到现在才成名。
朝轻岫将药粉倒入烛芯后,又道:“京畿固然是龙潭虎穴,丘垟却未必是清净地,足下当真
打算一直待在此地养伤么?”
荣今古本想说能待一天是一天,此刻看着朝轻岫的目光,忽然福至心灵,试探道:“那么姑娘有什么建议?”
朝轻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旁人觉得你已经逃走了,那荣大夫可以回寿州去。”
荣今古:“寿州非常广阔。”
朝轻岫:“所以有许多地方都适合养伤。”露出一点微笑,“比如重明书院。”
“……”
沉默片刻,荣今古艰难道:“姑娘或许不晓得,贝藏居的师少居主,如今就在重明书院读书。”
朝轻岫声音温和:“在下自然知道。”
荣今古看着朝轻岫,表情已经从“这是个胆子大而且挺有本事的年轻人”变成了“此人莫非要来取我狗命”。
朝轻岫:“我可以给荣大夫写一封推荐信,你持信入院旁读,当可安然无虞——重明书院内有明文戒训,不许学生在院中斗殴。”
荣今古有点心动,也有点疑虑。
贝藏居也有门规,最后还不是得将弟子送去书院里修身养性?
徐非曲叹气:“大夫不必担心,我想师姑娘一定会愿意遵守书院规章的。”
那可是贝藏居老居主为弟子专门挑选的打磨心境的地方。
就算实在不行,朝轻岫还可以写信劝劝师思玄——当然这个可能会起到反面作用。
*
丘垟城内有一家不大有名的药铺,其中本来有一位大夫可以看诊,然而这段时间,大夫本人始终不在家,只留下伙计独自看店。
今日药铺依旧早早就开了门,然而伙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前打瞌睡,巡逻的自拙帮弟子从门外路过,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待在内室。
这位弟子有些好奇,于是开口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不过片刻功夫,熟悉的伙计就从内室走了出来,此人头戴布帽,身穿布衣,脚踩布鞋,一副懒洋洋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