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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非曲皱眉,目中一片冷色。
她当然清楚山羊胡子不是好人——曲池并非能令人晕厥的穴道,对方竟敢在被朝轻岫扎针后躺倒在地,显然是将找茬之意表露得明明白白。
横肉中年人面上同样闪过一丝不解,他们并非第一次做类似的事,在计划中,山羊胡子在与外地大夫产生接触后,直接倒在地上就好,并不需要先蹦跶那么一下。
好在后面演得还挺像。
即使存在自我发挥的部分,幸而现在山羊胡子已经躺在了地上,不影响横肉中年人接下来的发挥,他面上浮现出怒意,上前喝道:“我兄弟方才还好好的,只被你扎上一针,就晕倒在地,你、你这庸医,到底将我兄弟如何了?”
他想去揪面前大夫的衣领,结果不知怎的,对面之人只是肩头微微一沉,他那一抓就直接落空。
朝轻岫笑:“‘方才还好好的’这句话说得实在大谬——若是这位兄台当真好好的,你又带他来瞧大夫做什么?”
横肉中年人被朝轻岫抢白一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定了定心神,才道:“他本来身体不好,却不像今日这样直接,晕倒在地,一点动静也没有。”说着,横肉中年人蹲下身,抱起山羊胡子,哭了两声,又伸手去掐对方人中——那当然是毫无反应。
不过横肉中年人在掐人中时,发现山羊胡子身上居然出了不少冷汗,他有些不快地皱了下眉,趁着围观群众没注意,将手上的汗渍直接擦在了山羊胡子的衣服上。
朝轻岫一本正经道:“足下不通医理,所以不晓得,令弟病势已深,平常只是未曾表现出来,虽然看似能够说话能行走,但长此以往,必然会有油尽灯枯的一天。到时候五脏皆损,任凭谁来也是无力回天。我需得扎上几针,引得他病气外泄,才好继续医治。他现在倒在地上,就是病气已经开始外泄。”
许白水听着帮主的话,依稀觉得有些道理,目中带了狐疑之意,怀疑地上的山羊胡子是否当真得了某种重病,今日恰巧被微服外出的朝轻岫发现,
围观人群依旧鸦雀无声,表情却从刚开始的担忧,变成了惊疑不定跟原来如此。
徐非曲闭了闭眼,默默将布幡转过一百八十度,用“立辨祸福”这一面对着山羊胡子。
就跟妙手回春一样,说朝轻岫擅长看相,也不尽是哄人,徐非曲想,毕竟朝帮主是一个特别擅长看血光之灾的人,若是她不打算看出别人有血光之灾,对方自然就显得极有福气。
横肉中年人眯着眼,打量朝轻岫片刻,觉得自己碰瓷多年,总算碰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骗子,于是嘿然冷笑,语气满是威胁之意:“那神医就试试,看能不能治好我兄弟的病。”又道,“今日先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兄弟依旧昏迷不醒,休怪在下砸了神医的摊子,将你们送去官府治罪。”
他说到“神医”两个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显得十分阴阳怪气。
许白水觉得横肉中年人心志甚是坚定,听完帮主的
诊断后,居然依旧相信山羊胡子只是在伪装昏迷,显然对兄弟的健康程度很有信心。
朝轻岫点点头,丝毫不将对方的狠话放在心上,她让横肉中年将山羊胡子移近,然后将对方的手放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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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先给这位兄台扎上两针。”
朝轻岫动作轻巧,下针极稳,姿势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她注视着对方的手指,指尖银光闪动,刹那间,银针便没入山羊胡子的手指一寸左右。
山羊胡子额上流下一滴冷汗,眼皮也在轻轻颤动。
针刺指尖最是剧痛不过,何况朝轻岫还刺了足足一寸深,横肉中年人有些明白朝轻岫的打算,觉得她是想用疼痛,刺激得山羊胡子不得不起来,于是赶紧走上来阻拦,大声道:“你这是在做甚!”
朝轻岫淡淡道:“方才在下已经说了,这位兄台心脉受伤严重,可若是针刺心脏,只怕病人会受不住,才不得不想旁的法子。”
横肉中年:“……什么法子?”
朝轻岫微微一笑:“世间素来有十指连心之说,用针刺手指,多半也能有些治疗心脉的效果。”
“……”
她的话乍听还有些道理,横肉中年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只觉眼前的骗子实在巧舌如簧。
许白水靠近徐非曲一点,询问:“帮主所言为真?”
她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以前学过点凝音成线的本事,虽然瞒不过高手,瞒一瞒没学过武功的普通人倒不是问题。
徐非曲也低声回答:“她胡说的。”
许白水:“……”
果然。
觉得朝轻岫胡说八道的不止许白水一个,横肉中年人很清楚山羊胡子的身体状况,不愿意让朝轻岫继续扎山羊胡子的手指,依旧准备拦截。
朝轻岫仿佛没瞧见横肉中年的动作,拈着长针就向山羊胡子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