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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中阳想,要想成功示好,他得让朝轻岫知道自己棋艺不错,如此一来,对方才能晓得是他在让棋。
一刻之后。
灯光静静照下,袁中阳手中棋子越落越慢。
他盯着棋盘,感觉额头有些流汗,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计划很是失败。
袁中阳如今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所学,却始终没能在棋局上占得优势,幸而结果还算不错——跟上局一样,他也以一枚棋子的数量,把礼物输给了朝轻岫。
此时此刻,朝轻岫依旧一派温文从容之色,仿佛袁中阳跟史翊云下棋的本事并没什么区别。
王占定原先没在意朝轻岫与袁中阳的胜负,见此情景忽然起了兴趣,他是不二斋的大掌柜,身上当然带得金银,也拿了两枚银币出来,问:“不知王某是否有幸请朝姑娘赐教。”
朝轻岫来者不拒:“好啊。”
袁中阳的棋艺比史翊云高,而王占定的棋艺又要比袁中阳高得多,他与朝轻岫对弈,引得周丹实跟韩思合也过来围观,不过此次结局与前两回保持了一致——黑子白子胶着许久,最后负了一着。
朝轻岫的收入再度增加。
周丹实旁观了好一会,也有点想和朝轻岫对弈,到了此时,一直旁观的徐非曲终于笑道:“教学休要上当,她跟谁下棋,都是只赢一个子。”
旁边的袁中阳安详地闭上眼睛。
……他也发现了。
朝轻岫也笑,递了两枚银币过去给徐非曲:“既然没在开头揭穿我,自然是见者有份。”
徐非曲如今跟朝轻岫混得挺熟,见到老大“分赃”,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将银币收下。!
点架子。
朝轻岫收回目光,与徐非曲对视一眼——虽然都是本地官衙中人,不过韩思合是从县丞做到的县令,在郜方府耕耘日久,而袁中阳初来乍到,资历也浅,更要与人折节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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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中阳有意与人结交,也顺便请了还留在庄内的官学师生过来用饭,这些人来的比朝轻岫等人晚,应该是在下午课结束后,又被周丹实拎去上了一堂晚自习。
其余学生三两成群,唯有赵作元独自坐着,期间目光几次看向路过的使女,抿着嘴,面上大有踌躇之色。
朝轻岫想了想,招呼了下过路的使女,向赵作元一指,道:“赵君那边似乎有事。”
赵作元登时怔住,她完全没想到朝轻岫会替自己拦住女使,没能及时组织好语言,面色迅速涨红,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朝轻岫难得见到比学生时代的自己更加社恐的人,干脆放下筷子,主动替她与女使道:“如今庄内有一位项君正在养伤,赵君大约是想请你们送些饭食过去给她。”
穿越后,她陆续破了不少案子,此刻揣测起一个内向学生的心思,更是轻松至极。
赵作元:“……正是。”又对朝轻岫拱手,低头道,“……多谢姑娘。”
虽然是假期,到底有教学在座,饭后学生们略说了几句功课就先一步散了,袁中阳则令人将残席撤下,又在正厅与厢房内都摆了果酒,备了叶子牌,让客人随意消遣。
屋外风声雨声不绝,朝轻岫从书架上翻到一本围棋棋谱,照着上面的棋局摆好子,一个人坐在窗子下面慢慢推敲。
史翊云不想听人讨论学问,又不敢当着祖父的面过去王占定那边打牌,索性凑了上来:“朝姑娘,我来与你下一局好不好?”
朝轻岫右手向前一伸,笑:“请。”
两人下得很快,一局结束后,史翊云数了数,遗憾道:“我输了一个子。”
朝轻岫拱手:“承让承让。”
袁中阳输了两局叶子牌后就没再打,见到史翊云的座空出来,向朝轻岫道:“旁观二位对弈,实在有些技痒,在下可否与朝姑娘下一盘?”
朝轻岫颔首:“袁兄也请。”
外间夜色愈浓,庄内女使移了两盏高底纱灯过来,轻轻放在棋秤附近。
袁中阳坐到朝轻岫对面,他来郜方府不是一两日,当然打听过这位自拙帮帮主的消息,在传言当中,朝轻岫此人不但稳重而且胆大,那些帮众对她也甚是尊敬,从任何迹象看,都不像是颜开先等人推出来的傀儡。
既然对方当真是自拙帮内能够做主的人,袁中阳就需小心应对。
蜡烛的光芒透过灯纱照落下来,落在木制的棋盘上,朝轻岫仪容温雅地坐在这里,袁中阳却恍惚间升起一种提心吊胆般的战栗感。
袁中阳定了定神,从荷包内拿出一只拇指大小,银子打造的麒麟,道:“单单下棋有些无趣,袁某就拿这个当做彩头。”
朝轻岫沉吟:“我出门时身上未曾带得玩器……”从
袖袋中取了两枚重约一钱的银币,放在桌子侧面,道,“袁兄若是不怕吃亏,在下就拿此物抵袁兄的麒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