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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抵达目的地,那衙役又先一步下车,叫了一位帮着跑腿的闲人跟专门替人介绍房子的房牙钟文久过来。
朝轻岫身上没有一星半点饰物,看起来就不像有钱人,但钟文久与衙役却是熟脸,瞧见县衙里的人替她跑腿,当下格外客气三分,道:“房子钥匙在我手上,如今马上就到巳时,咱们早些过去看过,要是您不满意,咱们也好去看下一家。”
听话听音,朝轻岫隐约觉得那所房子可能有些问题,所以钟文久才想快快带人看过,然而韩思合作为本地县丞,也不像是会胡乱推荐屋子的人,于是只是随意应道:“先去瞧瞧,我对住的地方倒不大挑。”
她其实隐约猜到一点——解决刘家的案件后,韩思合那边的态度非止友善,简直算得上小心,多半是对自己的来历起了些误会。
钟文久边走边道:“实话与您说,那处房子,原本归一家帮派所有,如今久无人居,已经空置。”
朝轻岫:“那家帮派如今可还在此地?”
钟文久摇头,介绍道:“这家帮会好像叫做自拙帮,早些年间一下子没了人,只剩些地产留在,只是这所宅子位置不算太好,又跟武林那边有些干连,平常没什么人愿意租住。”
朝轻岫微微颔首。
对方的话与韩思合所言恰好相合,共同勾勒出了一座租金不会太贵对缺钱人十分友好的宅院的轮廓。
江湖帮派占地一般不会太少,此次向外租售的房子,只是原本建筑群的一块,然而即使只是边角上的一部分,对于如今的朝轻岫来说,也显得过分宽敞。
这处宅院一共两进,还有一处花园,那个花园也是从原来帮派驻地中隔断出来的,朝轻岫进去走了两步,只看见高树参天,杂花满地,当中别有一种凄冷幽凉的风情。
许多房子都会提供家具,然而这处宅院闲置太久,布匹一类的东西大多已经朽烂,原本该放家具的地方空空荡荡,只剩一层积灰。
钟文久提醒:“桌椅一类都锁在库房当中,那些东西多是榆木打造,有些已经不大好了,目前还剩一半能用。”
朝轻岫:“不晓得此地房租多少?”
钟文久实言相告:“京都那边寻常民宅一月也要十贯钱,施州这边自然远远不如,即使是城中的宽敞宅子,一月至多不过五六贯,至于这里,原本定价五贯,因为一直无人肯租,前年改做三贯,今年则是两贯,您要是定的时间长,还可商议。”
朝轻岫没有直接下决定,而是转了话头,好奇道:“既然那家帮会的人都不在,租金又要交给什么人?”
钟文久:“我们如今也不晓得房契落在谁人的手上,租金也就存在我们那边,等这家人来的时候,再去向我们要就是。”
朝轻岫听完之后,又去园中走了一会,园中杂草丛生,只是勉强可以迈步而已,当中有一块姿态嶙峋的石碑,正面写着“明思堂”,背后则是“寂然碑”,后面还跟着数行文字。
“朋去月余,院内鸟雀盘桓,鸦掠方井,林木森茂,仰头不见碧空,低首蔓生足背,顾己自伤,怅怅然做寂然之碑。”
朝轻岫站在旁边,目光在石碑上一扫而过。
房屋位置与城市中心稍微有点距离,对曾经坐过两个小时地铁上班朝轻岫而言完全不算问题,而且出门走两步就到街上,也不存在难以购买生活物资的问题,她略略斟酌片刻,便打算敲定这笔生意。
朝轻岫走回前院,向钟文久道:“我看这里颇为幽静,既然租价如此便宜,怎的一直留到现在?”
钟文久还没答话,那衙役就笑道:“您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郜方府的情况,在我们这里,要是家里人口不多,花上二三贯租个小院子就足够宽敞,而这所屋子毕竟跟江湖那边有干系,又空置多年,未免有需要修缮的地方,所以才迟迟无人租住。”
朝轻岫点了下头,又向那衙役看了一眼。
房子是韩思合推荐的,这位县丞大约是想把疑似江湖人士的朝轻岫放在江湖人士留下的宅邸当中,衙役虽然不明内中情由,也尽力帮腔,希望提些房子的缺点,再把租金往下压一压。
衙役:“如今那些家具未必还能得用,墙壁屋顶修缮起来还不晓得要耗费多少,若是诚心要租,何不先免半年的费用,等租期到了,还你个妥妥当当的好房子,岂不两便?”
朝轻岫本以为衙役只是以此试探钟文久那边的底线,不料那位房牙听了之后,只稍微考虑了一会,就痛快点头。
大约是难得遇到能接受这间宅院的人,钟文久态度干脆:“也好,若是您当真有意租下此地,就先免去半年租金。”
她原本看城内流民不少,想着再等一等,说不准能把价钱喊高几成,又想外面来的那些人未必有财力将宅子租下,倒不若卖韩县丞一个面子。
朝轻岫颔首:“那就有劳。”
钟文久微一拱手:“二位且去茶肆那边坐一坐,我稍后就将租房文书送来。”
毕竟是职业中介,钟文久动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