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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砚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宁芋萱了。
有些情绪一开始折磨人, 后来便成了习惯。
不再会汹涌而来将人淹没,只会一点点地像钝刀子割肉,不经意的时候让人感觉到刺痛。
对于宁芋萱, 谢执砚就是这样的感受。
母亲郑心玫和宁菲是多年的好友, 时常约着见面。
谢执砚也因此时不时会从母亲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宁芋萱的消息。
像是宁芋萱和顾云皓又大闹了一场, 宁芋萱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不肯出来, 把宁菲急坏了。
又像是宁芋萱和顾云皓分手了, 宁菲很高兴, 但几天后宁芋萱又上门去求了好几个小时, 两个人最终还是复合了。
郑心玫讲这些时并不是带着八卦或是看热闹的心态,而是有些心疼和不理解。
毕竟宁芋萱是郑心玫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样一个漂亮聪明又正值最好年华的小姑娘, 却一直在一个纨绔弟子身上吃爱情的苦,实在令人惋惜。
“执砚,你说萱萱这丫头, 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有一次郑心玫在和宁菲聊了大半天后实在忍不住,问周末来陪自己打发时间的儿子:“那个顾家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不顾一切地要和他在一起?”
谢执砚扯了扯嘴角:“因为爱情吧。”
郑心玫微微摇头:“真正的爱情,不该是这样毫无回应的单向付出。我看萱萱她……就是钻牛角尖了。”
说着郑心玫抿了一口花茶, 又笑看着儿子:“你还知道爱情呢?那什么时候给妈妈带回来一个女朋友?”
谢执砚无奈:“妈。”
郑心玫放下茶杯, 试图和儿子推心置腹:“你也别怪妈催你, 那些个相亲, 除了最开始的几次, 我不都替你挡回去了?妈不想强迫你, 但这么多年了, 真的就没有过一个让你钟意的女孩子?”
谢执砚淡声道:“没有。”
郑心玫叹了口气:“算了, 不聊这个, 每次和你说这些,你都是一样的敷衍我。”
“话说回来。”郑心玫再次将茶杯拿起,话锋一转,“我没记错的话,萱萱丫头从读大一那会儿就开始喜欢顾家那个小子了,这一转眼都五年多了吧?”
谢执砚垂眸不答,默默喝了一口茶。
如果从宁芋萱眨着眼睛看他,和他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叫顾云皓,你认不认识?”那时候算起,那确实是五年多,快六年了。
谢执砚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感情。
没有人看出来过他对宁芋萱的与众不同,包括他的母亲,也包括宁芋萱本人。
所以宁芋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向他分享她对顾云皓的爱意。
“谢执砚,我听说你们这些豪门公子互相之间都是很熟悉的,那你应该知道顾云皓吧?他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好,你说是不是?”
“谢执砚,你知不知道顾云皓交过女朋友没有?我问他,他就是瞒着不肯告诉我。”
“谢执砚,下个月就是顾云皓的生日了。你给我出出主意,男孩子都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打火机,手表,还是领带?”
后来他实在忍受不了,于是用冷冰冰的语气回她:“我说过了,我和顾家不熟,和顾云皓也不是朋友,你不要总问我这些。”
他至今仍记得那时候宁芋萱的反应。
她拧起眉毛,看起来又气愤又委屈:“不想回答我就算了,我以后都去问宁时越就好了,你板着张脸教训谁呢?”
后来宁芋萱真的不怎么和他提顾云皓,但也不怎么和他说话了。
再后来暑假过去,她不再在谢家老宅附近实习,没有了在谢家留宿的理由。
而他也出国继续完成剩余的学业。
再之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
近些年除了偶尔几次她找他帮忙,两人之间连信息都不怎么发,逢年过节也不会互相祝福。
大多数时候,谢执砚会用工作将自己的生活填满,也会刻意地不去关心宁芋萱那边的消息。
母亲那边时不时地提及她,已经足够扰乱他的思绪。
他不想再为自己的生活徒增痛苦。
因此,谢执砚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宁芋萱了。
直到今天中午。
谢执砚从午后的小憩中惊醒,发现汗水已经将后背的衬衫浸湿。
他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
梦中,宁芋萱爬上天台意图寻死。
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宁芋萱劝下来。
梦里他几乎声嘶力竭:“宁芋萱,不要跳下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之前几次你打电话找我帮忙,我不都答应你了吗?”
宁芋萱站在天台边缘,神色凄凉地冲他摇头:“没用的谢执砚,这一次你帮不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