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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部无论是先礼兵后,还是后兵再礼,又再礼再兵,其所求却是简单明了——
只要越王,生死不计!灵犀谷只要交出越王,则万事可应。
如此,倒叫妘楸不知如何应对了。要说交出越王也不是不可,此等蠢物原不值甚!只是交出之后又待如何,青鸢若当真率兵杀来又该拿甚么去搪塞?
族中几位长老见事已至此也纷纷上前质询——
“狼王折损实属不详之兆,小巫可曾问卦神灵,天意何为?此事甚是紧迫,当为首要之务!”
“是啊是啊!那个越王虽受小巫之恩偶得残喘,可倒底外人,生死本与我族无关。”
“当前该以祭祀狼王、护持族人为要!燕首领既然诚意十足,我等还是先遴选祭品罢!”
“大瑶山与我灵犀谷方是同族一脉,岂可因外人伤了和睦。那个越王本就不该出现在此啊!”
“小巫虽受大巫之托统领族人,然我等虽则老迈之躯,所尽幽微之言,亦不可弃之不顾罢?”
妘楸闻此言顿时立目,“漆长老言过了!妘楸何曾不敬诸位长老?”
“救治越王就是你孤意独行。或许此中有为狼王献祭之考量,然为一外人折损自身寿命……”漆长老一壁说一壁察看妘楸神色,末了也只剩幽幽低语,“小巫所行……委实令我等困惑。”
“原还有这样一节!”燕卯闻听也随之讥讽,“那夜小巫以巫术封山,我部族人无不惶恐,还当小巫是为保本族生灵而不惜与我部对抗!不想,原是为了救越王!听闻那越王生得剑眉星目很是俊美,养在身边怕是比白虎更使人赏心悦目罢!也难怪小巫数日来总是舍不得撒手!”
妘楸气结,她本就为一念之差救下蔚朔而招致的不详之兆深感自责,此间又受这样诋毁,愈发恼羞成怒,忿然道,“我不过是一念好生!蠢物你带去便是!俗世间又岂有本巫堪入眼之物!”
燕卯得意,忙抱胸致谢,“小巫大智!岂会为足私欲而弃族人!灵犀谷在你治下必能昌兴万世!”
妘楸不屑,左右思量着又言,“我倒还有几个疑问请教,你若诚告,献祭狼王之物也可作罢。”
燕卯欣然,“小巫尽管问。除去天机不可漏,亘古千秋事,燕某人知无不言!”
妘楸冷笑,“你凭甚以为,尔等所图之事必定能成?”
燕卯神色微动,目色中露出一丝赞许,“小巫既知我筹谋,何不替我卜卦看看,天意为何?!”
妘楸讥讽,“你若以为挟持一个越王便可取人邦国,倒也不必卜卦问天,你我皆知必不能成!”
燕卯大笑,不掩轻蔑,又向前近了几步,手指灵犀谷一众长老,盯住妘楸的眼睛,肃然道,“尔等苟活于世,醉于安乐,是否早已忘了我巫族来处?!”
长老们面面相觑,心思各异。妘楸只觉心下一凛,不详之感愈发强烈。
燕卯又道,“上古之时,天下以巫理邦,以巫治民;巫族十二部,守四极领四海,人境之内莫不尊之。可今时又如何?据我所知,巫族十二部而今也只余你我!泱泱万巫而今已不过百数!燕卯请问诸位,可还知悉此是谁人之过?当初竭力灭我巫族者,其名姓家门尔等可还记得?”
妘楸瞠目骇然,一阵寒意欺身,如坠冰窟,“所以——你是想凭借越王出柏谷关,袭杀皇境?”
燕卯神色悲壮,“不诛玉族,不灭青门,我燕卯身不入土,魂不归元,永生永世宁为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