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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江南前,许鹤年曾经跟朝轻岫徐非曲等人讨论过殷家几l位殿下的性格。
眼下宫廷内的情况泾渭分明,主要是以王、郑两位贵人以及她们的孩子为主。其中王贵人在皇帝登基前就随侍在侧,是后宫内资历最深之人,她亲生的孩子只有殷三、殷五两位,但殷二、殷四、殷六、殷七平常也都很受王贵人照顾,对她来说,也算半个亲生儿女。
至于郑贵人,则有十四、十六、十九三个孩子,最大的刚刚十五岁,眼看就要成熟懂事起来,进入储君之位的竞争当中。
郑贵人举止低调,加上王贵人在前,多年来,竟没人发现,她同样变成了未来太后的有力人选。
其他零散的皇家子女要么老老实实过日子,要么在郑王两人中找一方依附。当然还有殷二这样,看似依附王贵人,实则存在感十分微弱,整体充满了挂件色彩的凑数份子。
许鹤年还在江南的时候,曾经就殷二是否关于真的恬淡无为产生了一点分歧,其中朝轻岫的态度是,即使殷二不是一个恬淡无为的人,作为一名缺乏家族势力支持自身能力也不出众的皇子,考虑到抢皇位之事的风险过高,成功率又太低,换做她,说不定能表现得比殷二还恬淡无为。
许鹤年觉得“说不定”三字就很有神韵,含蓄地表达了朝轻岫在此类境况下的另一种选择。
他放下酒杯,眼角的余光扫过殷二乘车远去的背影,觉得是时候按照朝轻岫的计划透露点风声出去,引动旁人对寿州的怀疑。
与此同时,远在江南的朝轻岫,也正在盯着书房内的棋盘。
朝轻岫下棋时,唇边带着柔和的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美好的事物,她看了桌上的残局许久,末了轻轻放下了一子。
徐非曲从棋盘旁路过,偶尔瞥了一眼,霎时间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瞬。
黑白厮杀,风云变幻,天下的局势,又不知在被多少只手掌暗中搅弄。
*
定康城似乎永远都是繁华而热闹的。
如果一个人只去过永宁府,大约会觉得天下最繁荣的地方莫过于那座陪都。然而与定康相比,永宁便瞬间黯淡了下去,这里街上的行人甚至有一种别处很难具备的矜贵之色,好似住得离皇宫近一些,就能沾染上大夏皇族的气息。
站在旁观的角度上,定康的繁华与热闹当然令人感到愉快,但作为需要从每天发生的各类大小事件中提取有效情报并琢磨出合适的利用方法的人,丞相府的幕僚们则为此深觉头疼。
唐如化按着自己因为疲惫而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正在考虑要不要用蝎子毒泡茶喝,说不定能起到以毒攻毒的良好疗效。
最近一段时间,丞相府中得到的情报数量呈现出明显的增长趋势,其中许多都有许鹤年的名字。
虽然许鹤年出现的频率很高,但无论是酿出了特别难喝的葡萄酒,还是一掷千金用东海那的珍珠煮茶——据说这道茶汤方子名叫“珍珠奶茶”,是许鹤年以前
从某位江湖异人手中得到的——都并不值得过分警惕,唯一让人稍微在意的,是这位少掌柜又双叒叒提升了不二斋某些商品的销量。
虽然许鹤年的敛财能力令人羡慕,不过他赚钱之余,也从没忘记各处打点,往各个势力中分送礼物,再加上许大掌柜声名在外,连华家都不去在意不二斋抢生意的事情,其他人更加不想为难这位少掌柜。
丞相府书房中,一位幕僚道:“虽然不二斋京中有买卖,许无殆却并不往这里派儿女,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许家的孩子来此游玩查账。只是许十一郎更出风头些,玩心又重,不似他家年长些的那几l位一样稳重,才总被咱们注意到。”
另一位幕僚笑道:我倒不这么想。?_[(”
之前那人好奇道:“不知有何高见?”
幕僚:“他哪里是玩心重!派去的人听其口风,似乎是因为在江南没做出成就,干脆努力拉动一下定康一带的营业额,免得亏得太惨,让大掌柜责罚。”
众人闻言,再联想到许鹤年近来的许多行动,一时间都觉有理。
还有人道:“其实近来有咱们的探子注意到了一些事情,这位许家的十一郎虽说对谁都不失礼,却不肯与郑贵人那边的人走得太近,之前程家大小姐想回请他,派人送了几l次帖子,都被婉拒。”
唐如化皱眉:“这又是为何?”
从许鹤年的表现看,那已经不是不肯走得太近,而是在刻意疏远。
唐如化敲了下桌子,叮嘱:“此事看着有些奇怪,记得让手下人多多留心”。
其余幕僚赶紧应声称是。
许鹤年的履历是公开的,此人曾为陆月楼卖命,陆月楼死后便收拾行装准备回家,而众所周知,陆月楼是韦念安的结义弟弟,算是郑贵人的党羽。
丞相府的幕僚们开始是怀疑陆月楼待许鹤年不好,导致许鹤年与韦念安之间的关系也格外疏远,进而牵连到了郑贵人——这个猜测刚出现的时候,就得到了许多幕僚的质疑,毕竟